白建康領著五個年輕人進了屋,他向爺爺父親介紹道:“她們是我的的同學,時為天、勞光榮、霍長壽、魏人民。時為天和魏人民正在讀農科大學,勞光榮霍長壽和我一樣正在讀農業實踐大學。古語有雲‘道不同不足為謀。我們幾個在讀的也好,種地的也罷,沒感覺到有高低貴賤之分,念書的沒覺著自己前途無量高人一等,務農的沒感覺到自己沒出息低人一頭,這就是我們共同的認識。我們的目標是不做金錢的附庸,不做資本的推手,不做勞動的奴隸,不做吃喝的傀儡;要做健康的仆人,勞動的主人,飲食的客人,生活的強人。’”
幾個人說了陣話便去找地瓜皮冷雪豐商量,白天民說,“吃完飯再去吧!”幾個年輕人齊聲說:“我們已經吃過了,在祥虎飯店吃的。”說曹操曹操就到,隻見孟祥虎氣喘籲籲跑來,“我還以為你們去各家了呢?沒成想你們還沒動身。走!我跟你們一起去!先到我舅家,再到雪豐家。”
幾個人來到地瓜皮家,說明來意,地瓜皮比比劃劃手舞足蹈,可下遇到誌同道合的人!
“我去大隊一趟,你們先嘮!”
友傑是何許人也?那是有名的小金豆子加丈夫氣質女人心。不吃虧又小氣。地瓜皮一出去,他更是目中無人肆無忌憚,聽說“不以賺錢多少為目的”,鼻子擰八個勁兒。沒等大家說完插嘴道:“不為賺錢你們整這啥玩意兒幹啥?你們是腦子進水了還是叫驢踢了?”白建康忙解釋:“太爺,不是不賺錢而是不專心磨眼賺錢!我們也不能做賠本生意呀!我們也都是養家糊口的呀!”友傑有些緩和,說道:“你們幾個小生慌子給我記住,從古到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離開賺錢,不管她說的天花亂墜還是雲山霧罩、你都不要信。除了騙人還是騙人。做生意也好、做工務農也罷,都是瞎扯!忙活半天一場空。”
時為天說道:“老爺爺,你說賺錢重要,我們追求的比賺錢還重要——綠色食品。純綠色純天然。人吃了長命百歲一生健康。”
友傑眉開眼笑,“那這種糧食品多少錢一斤,應該很貴吧?”
“單價確實比普通糧食貴,但是我們也不能鑽錢眼裏一心掙錢,要讓大家買得起吃得起。”
魏人民插嘴道:“如果大家吃不起仍然吃那些轉基因糧食、垃圾食品,那我們的努力就沒有意義了。”
友傑勃然大怒,“你這孩子是傻呀還是缺心眼?現在是都想自己賺錢,誰管他人買起買不起?現在不是那個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時代了,你得與時俱進!——向錢看!掙錢才是硬道理!在河灣屯,賴國安文子謀才是學習的榜樣!文子謀是後富,賴國安是曾經的首富,跑了一趟老撾,把倆錢嘚瑟流光,如今住進了夕陽村養老院,否則連個家都沒有。唯一的兒子也不待見他。孩子,我告訴你,你們還年輕,才剛出校門,社會上的事你們還不懂!到多咱沒啥別沒錢,沒錢了就是你親生的兒女也不行!誰是誰的爹呀?不就早來兩天嗎?”說著,瞅了孟祥虎一眼,“兩方世人就更不用說了。”
孟祥虎向其他幾個人使了個眼色,轉而對友傑說:“姥爺,你說的我們都記住了,到多咱沒啥別沒錢有啥別有病,一分錢憋倒英雄漢。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富不仁為仁不富,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些我都記住了。我們到冷雪豐家。我小舅回來告訴他到那兒找我們。”
冷雪豐正在伺候大棚裏的婆婆丁小根蒜、秋菠菜秋香菜。外麵雖然已是一片秋黃,冷嗖嗖的。大棚裏卻是綠油油一片蔥綠,暖洋洋的。看見白健康領著幾個年輕人來了,忙放下自己手中的活。和大家嘮了起來,聽說要搞“綠色種植”,高興的竟忘了場合,肆無忌憚的狂舞起來。幾個年輕人看著忍不住“咯咯”笑。待到雪豐冷靜下來,發現他媳婦含羞正躲在棚西北角錄他,忙說,“可別往快手、抖音上發,看讓人笑話。”
地瓜皮來了,他說,“我去大隊給鎮裏打個電話,他們也表示大力支持!”樂得冷雪豐抓住地瓜皮兩個人對舞起來,兩個人也不怕別人笑話盡情伸胳膊撂腿,舞姿粗俗晶瑩,還哼出了改編的小調
民以食為天,
經常掛嘴邊。
吃喝無小事,
安全是首選。
好吃不好吃,
健康緊相連。
我輩雖年輕,
不圖名利不愛錢!
地瓜皮冷雪豐停止了對舞,地瓜皮問道:“白建康我知道,他爸爸是大力支持他搞綠色種植,而且目的明確:不圖賺多少多少錢,關鍵是闖出一條路子——吃的路子。民以食為天嘛,這個大事那個大事,我看‘吃’才是大事中的大事。要吃得安全吃得放心吃出健康吃出長壽。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目的也是明確的,就是要創出一條《種綠色莊稼,吃綠色食品》的全新的飲食之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我們國家種地主要是解決溫飽問題。那時我們種地眼睛盯在產量上,玉米出現了101等一批雜交品種,種植方法也從傳統的‘羊拉稀’變成‘一垵雙株’合理密植。一切都是為了提高產量,解決嘴的問題;改革開放後,人民生活水平空前提高,吃啥有啥,特別是年輕人吃的有些過分:香腸火腿已不再少見,城裏人更是忘乎所以,太陽一落,各家店鋪門前大桌小桌星羅棋布,大人小孩門庭若市。沒有吃不到的,隻有想不到的。一些年輕人產生了人生下來就該如此的錯覺。仿佛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存在挨餓。他們吃著烤串喝著啤酒,過著得意忘形的生活。他們追求高品質生活沒有錯,但是,這種狂妄的態度,錯誤的飲食方向值得商榷。一個個吃的大肚趔趄,三十多歲高血壓、糖尿病全了。
這屯子的齊山、齊明、二胖子、國福是屯中有名的吃貨,四十多歲各個的肚子有六七個月,體重都有二百左右。肚子是吃出來的,分量是長出來的。每天晚上,太陽一落,幾個人湊到王家賣店。院子裏早早擺好了小桌、點著了炭火烤爐、桌上放著雪花啤酒。好像專給他們預備的似的。四個人搭搭咯咯不到二十分鍾,烤牛肉烤羊腿烤豬腰子烤裏脊全上來了,院子裏彌漫著烤肉的糊香。先是一口串,緊接一口酒。各個心花怒放眉開眼笑,大言不慚道,“這都是改革開放帶來的福氣!要是大幫哄那咱,你想吃?聞味兒都沒有!”這種夜生活成了四個人的常態,太陽一落四個人便不約而同地來到王家小店。沒錢了就賒,有錢了再給。好在沒有失去信用。不過也是江裏來水裏去的流水生活,沒有一點積蓄。
友傑從王家賣店出來,瞅著四人的桌子,“你們又給王家賣店送錢來啦!過日子要精打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