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灣村來了幾位不速之客,自稱是蟲城的青玉米收購商。他們早就耳聞河灣村有個綠色種植園,專門種植非轉基因玉米蔬菜——即放心糧放心菜。他們今天是花高價收購的。情願花二倍、三倍的價格,有多少要多少。齊友傑聽說後,心花怒放真是老天也睜眼睛了,天大的好事降臨我齊家頭上。也是該著,地瓜皮進城賣海棠果,友傑二話沒說,把早已定漿再有幾天就完全成熟的火苞米全擗下來,以每穗五元的價格賣給了收購商。
“這苞米已經成熟了,不能烤青苞米了,你們花這麼大價錢收購想幹啥?”
“這你就不用管了,你們這個屯子還有誰家有這個苞米?幫我們聯係聯係。”
齊友傑又到白天民家,白天民說,“火苞米有是有,不過得問建康,賣不賣由他決定。我和新餘說了都不算。他今天進城賣海棠果去了。”
齊友傑嘴一撇,“這5塊錢一穗的苞米買賣上哪兒找去?你要等健康回來,黃花菜都涼了。你就是擗下來都賣了,他還能把你咋的?再說,咱種地種土不就是圖賣個好價錢嗎?”
白天民說,“那可不行,賣不賣都是我大孫子說了算。他今天去城裏賣海棠果去了,待會回來再說吧!”
恰好寧圖新從後地回來,挎著個土籃子,裏麵裝著一個倭瓜和土豆,聽說來買青苞米的,忙說,“不賣!那都是跟孟祥虎飯店簽了合同的。”
友傑眼睛瞪的跟牛似的,“他收購新苞米才多少錢一斤?——2塊錢!得多少個棒子能搓一斤苞米?人家這可是5塊錢一穗呀!哪個多哪個少你算不過來嗎?”
寧圖新難為情地說,“我知道。可是那是春天種地時就簽好的合同的。不能違約,違約是要交違約金的!”
同來的那個收購商忙說,“一穗我給你七元,夠給違約金的吧!”
寧圖新笑了,“你就是給十元錢一穗也不能賣,人和人是要講信用的,不能失信!”
收購商一看沒門,催著友傑走了。
“你是不是給我那個也應該7元一穗呀?”
“你那個是咱們講好的5元一穗,給他這個7元一穗是因為她有違約金。”
“我那個也有違約金呐!”
“你也沒說呀!咱都是麵上的人,說話要算數,不能像老娘們似的。拉屎往回坐能坐回去嗎?”
齊友傑明知缺理,隻好啞巴虧吃了。他這個悔呀!
幾個收購商又把屯中齊國選大西驢李寶貴家的苞米收購一空,每穗價格一律5塊5。不過他們這幾家可不是火苞米。看來,他們也不在乎火苞米不火苞米。連青的帶老的足足收了一車,直奔蟲城走了。傍晚,地瓜皮回來,聽說他爹把苞米賣了頓時大發雷霆,“誰讓你賣苞米了?你手咋那麼欠?!”
友傑道:“5塊錢一穗多合適,這樣的買賣你上哪兒找去?我賣的不虧吧!”
“那苞米是我跟小虎簽了合同的,到時候你擱啥給人家?”
“簽合同咋的?誰給錢多賣給誰!自來如此。”
地瓜皮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你呀!都多大歲數了還跟小孩子一樣?說你啥好呢!自個的親外孫子還這麼幹,要是兩方世人你說話不算數,不䞍等讓人家撤嘴巴!”
“我長這麼大歲數,都八十了,還沒人撤我嘴巴呢!”
“沒人撤嘴巴是人家不跟你計較,你也別倚老賣老,沒回頭看看,你跟誰處得來?沒人性!不管跟誰都找便宜!離香油不咬。沒你那麼出事的!”
友傑不吱聲了。
地瓜皮餘音未了,“人這玩意,年輕也好年老也好,你得講個信用,說話算數!不能三黃兩慮。小虎雖說不是外人,可你讓我咋說?就說人家給的多叫我賣了?小虎會咋看我?親舅舅跟外甥都唯利是圖不講信用,兩方世人更該如何?難道人與人之間就隻有利益了?除了利益就啥都沒有了?那還叫人嗎?”
友傑叫兒子數落的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行啦!你數落的我夠嗆了。我不會出事還不行嗎?”
“不是兒子數落你,人和人之間不光是利益,還有比利益更重要的!那就是信用和情誼!利益是看得見摸得著的,信用情誼是看不見摸不著,但是能感覺得到!”
半個月過去了。孟祥虎來河灣村收苞米,白建康冷雪豐白天然都按合同繳納了火苞米,地瓜皮不好意思地說:“外甥,我——”。
沒等地瓜皮說出全部實情,孟祥虎忙阻斷,“小舅,你不用說了,我知道讓我姥爺賣了。這裏麵水很深。我姥爺是進了人家設下的圈套。”
孟祥虎語重心長地說,“現在,‘錢’越來越深入人心,幾乎到達了泯滅人性的地步。我可真正感悟到馬克思的那句名言,‘一旦有適當利潤,資本就大膽起來;有10%的利潤,它就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有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的一切法律............’。有錢能使鬼推磨,這真的不是一句空話。在資本的世界裏,錢是可以主導一切的。錢可以使善良的人迷失方向;錢可以是惡人更加凶險!壞事有時真的可以變成好事,今年苞米少了不少,可是學校的供應餐也少了一大半。王一可前天通知了我。今年的營養餐一半被城裏人包了,他們的餐飲製作是工廠化。我們的餐食是小爐灶一勺勺炒。從洗菜開始,切菜、炒菜、上盤全都是人工。一可說,‘工廠化可以控製風險,學校也少擔責任’。個性化是我們的優勢。我們要把握好每個環節確保學生吃好吃飽。吃出健康。”
河灣村改革了種植習慣,不再是大苞米一家的天下。各家戶又恢複了以前的種植習慣。苞米高粱穀子小麥黃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他們不再是為錢而種,而是為吃而種。在這個萬類莊稼竟自由的時代,隻有自己種的莊稼才是綠色的。他們仔細的品嚐過各品牌的麵粉,都反映,①.沒有白麵味兒,這可能是品種問題,還沒聽說轉基因小麥。②.一些品牌的麵粉做出的麵條子,吃時雖然光滑,可是消化費勁,胃不舒服。③我們懷疑麵粉裏是否含有添加劑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