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臉有一些難看,他沒想到馮承澤參加高考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林夏也是聽很多人說,王金財主任威脅馮承澤,沒想到會用這種方式。
頓了頓,王金財繼續說道:“高考出成績之後,我跟馮承澤說,你要想去讀大學,你要想去北京讀清華大學,必須跟巧妹領結婚證,如果不領結婚證,我就不在大學的介紹信上給你蓋章。”
聽了這句話,林夏不淡定了,王金財怎麼能這樣對馮承澤,這太不公平,現在林夏慢慢的也想通了,為什麼馮承澤會大張旗鼓的說跟王巧枝領結婚證,還去王金財家喝酒,喝得大醉,為什麼馮承澤忽然間就從龍湖村消失,去北京讀大學了,沒有跟自己解釋一句話……
原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說這些事,不得不提起劉虹,劉虹給王巧枝出了主意,趁我酒醉睡著的時候,把我的公章偷走,王巧枝給馮承澤去清華大學的介紹信上,蓋上了公章,為了怕東窗事發,連累眾人,王巧枝把公章扔進了龍湖。”
王金財長舒短歎,歎了一口氣,“馮承澤在那天早上走了,就帶著一身衣服,還有大學通知書,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樣到的北京,現在我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把馮承澤逼走,你也知道,馮承澤消失不見的那天,他的母親也離世了,如果馮承澤不走,還能見母親最後一麵,馮承澤就走了。母親的後事他都沒有參與,這種經曆和痛苦,是一輩子都無法用任何東西彌補的,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這些年輕人……”
“我……我是一個罪人!”老淚縱橫的王金財已經泣不成聲了。
天色漸晚,暮色黃昏。
龍湖在這個時候是最美的,整個龍湖村籠罩在夕陽的殘輝之下,仿佛整個村子,都鍍上了一層金燦燦金子……
龍湖這個時候無疑是最漂亮的,夕陽的殘影,倒影在龍湖的湖水之上。
王金財的老伴兒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炒了十顆土雞蛋,還把家裏唯一下蛋的老母雞給殺了,燉了一隻雞,又把家裏的白麵做成了麵餅,還把放著舍不得吃的豬油,也用大鐵鍋烙了三十幾張大餅。
馮承澤安排張珩,去龍湖鎮買東西,給了張珩五十元錢,這五十元錢,可以說是大額鈔票。
今天下午張珩也算做了一件好事,知青點的人,每個人都出了點錢,張珩去龍湖鎮買了一些蔬菜和水果,他們也都知道王金財主任的時間不多了。
龍湖村知青點剩下的幾名知青,全部來王金財家吃飯。
王金財主任容光煥發,早就能下地走路了,走路輕快神采奕奕,嘴上叼著個煙袋鍋子,跟往日裏那個走街串巷,步伐輕快的王金財沒有任何區別。
王金財的老伴兒一邊做飯,一邊擦著眼淚,趙林夏,還有王巧枝,都在外部的鍋台旁,幫忙做飯。
林夏終於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經過,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怪罪馮承澤冷血無情,馮承澤上大學的時候給林夏寫了那麼多封信,林夏全部燒成了一把灰,並且發誓永遠不再見馮承澤。
至於周順,林夏滿滿的心裏全是感激,在自己最痛苦內心最黑暗的那段時間,周順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可是周順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在陪了林夏幾年之後,小順子也終於去上大學了。
劉虹考上了北京師範大學,偶爾也會給林夏打個電話,當然了,兩個人說得最多的話題,你就是馮承澤,劉虹說馮承澤每天除了學習就是在圖書室,隻不過劉虹說,自己跟馮承澤這輩子也不可能成為夫妻了,因為馮承澤根本不喜歡自己……
劉虹還跟林夏說,馮承澤的身邊,有幾個女孩子圍著,不管劉虹怎麼說,馮承澤林夏的心裏邊,對馮承澤則是滿滿的恨意。
林夏考上大學分數特別低,剛剛過線,所以沒有報考師範大學,而是選擇了考古學,對於考古,林夏確實是沒什麼興趣,不過學了考古學,對於曆史也比較精通,林夏還是想當一名曆史教師。
這次回北京路過龍湖村,林夏一想,通過北京父親母親的關係,去一所學校當曆史教師。
王金財家裏邊燈火通明,好不熱鬧,歡笑聲時不時的就傳出來。
王金財看著這些知青們,感覺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他們大多數人都已經快要三十歲了,也有很多人成家立業就紮根在龍湖村。
馮承澤騎著自行車,張珩在自行車的後座上扶著,後座上拖著兩箱啤酒。
王金財煙袋不離嘴,背著手在院子裏踱步。
“王主任,今天我可要跟你好好喝喝酒,表達表達,你把我提拔成生產大隊大隊長。”張珩一臉的沒正行。
“你小子油嘴滑舌的,每天就知道扯淡,我告訴你,你甜言蜜語的,對我那些小姑娘有用,對我王金財屁用沒有?還跟我喝酒,就你那小樣能喝過我?”王金財心情也特別好,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身體一點也不痛,呼吸也順暢,也許真的是龍湖鎮那名遠近聞名的老中醫,給自己下了五副中藥,管用了。
“王主任,你要是不給我耍偷奸耍滑,我絕對能喝過你,你喝一杯我喝一杯,喝到最後你就不喝了,非得讓我們年輕人喝,我哪能喝得過你。”張珩笑嘻嘻地說。
“要說喝酒了,我覺得你這些人裏邊,馮承澤也算是能喝的!記得八年前在我們家喝酒,馮承澤把我喝得不省人事,他自己還知道回家就是那一次,王巧枝把我的公章給拿走了……”回憶起之前的事情,王金財至今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