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凝搖了搖頭,頭上的珠翠隨動作晃了晃,“隻有臣子候天子,哪有天子待臣子的道理?”
她拍了拍身邊的墊子,示意薑淮坐在她身側,“我們先去見個人。”
薑淮順勢坐下,問道:“去見何人?”
“一個能好好伺候你的人。”
薑淮放下簾子,俯身將她壓住,親了親她的唇,“我有晚晚伺候就好了,不需要添置旁人。”
謝晚凝趕緊抵住他,“原先瞧著你是個正經人,怎地如今這般無賴。”
薑淮不以為然,“待外人自然正經,待晚晚自然無需客氣。”
謝晚凝一時語噎,隻能轉移話題道:“你猜猜,我如今想去見誰?”
“蘇公公。”
薑淮一語道破謝晚凝心中所想,倒叫謝晚凝不知如何回話了。
“晚晚求得一人心,定不會喚個女子來伺候我。若說皇帝身邊伺候人的,左右是個太監。如今想來這宮中,怕是蘇總管最合適了。”
蘇公公服侍過兩代天子,如今薑淮要服眾登基,他在一旁伺候是最有說服力的。
謝晚凝微微頷首,“確實如此。”
“可是吩咐禁軍一聲,把他從牢裏放出來便好了,何必親自去見他。”
“你可知他為何會被幽禁地牢之中?”
薑淮皺了皺眉,他與蘇公公並不相熟,更不會花時間去了解一個太監的事情。
謝晚凝緩緩道,“太後走的那日,他假傳聖令,送了太後娘娘最後一程。你中毒那日,我冒險進宮,他早就察覺了我,卻並未馬上告知薑策。”
短短幾句話,便讓薑淮震驚不已。
他亦微微頷首,“這份恩情,總歸是要還的。”
謝晚凝笑了笑,忽地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拉開簾子,揚聲道:“總是躲在遠處做什麼?是不願意伺候本宮了麼?”
秀兒自從昨日在地牢中殺了王婉婉,又與謝晚凝坦白了自己毒害皇後之事,一直渾渾噩噩的。
前世她縱使被他人用親人性命威脅,害謝晚凝斷子絕孫也是不爭的事實。
“不言,你這又是在發什麼愣?”
秀兒時隔多年,再聽到謝晚凝喚出“不言”這個名字,整個人驚愕地顫了一顫。
不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謝晚凝喚她曾經之名,便是在告訴秀兒,她已不計前嫌了。
秀兒猛地抬頭,就這樣,她猝不及防地撞入謝晚凝的視線之中——
她的皇後娘娘,正靠在車窗邊,掀著簾子,凝望著她。
謝晚凝莞爾一笑,眉眼間多了幾分柔軟繾綣,“你若是再不跟來,本宮便喚他人伺候了。”
秀兒的呼吸凝滯,話語中已然帶上了哽咽之聲——
“娘娘,奴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