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2 / 2)

司馬相精銳淨透的眸子在聽到這句話時變得更加陰沉。瞳中蓄滿了暴風雨似的陰霾。

許久後,司馬相悠揚起笑,眼底隱晦霎時全數散開,“對了,不知楊少場主可有見過你家少主?”

楊開泰聞言輕聲歎氣,微搖了搖頭道,“在下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未曾見過少主了。也和四娘到處打聽了他的下落,卻無人得知。”

司馬相心底原有的陰鷙瞬時淡去一大半,笑意回複臉龐,朗聲喚道,“來人,將無瑕山莊的地契取來。”

楊開泰趕緊起身拱手作揖,將那好聽的話撿了一筐說完後,隻見下人拿著地契進來直接交給他。楊開泰忙不迭地接過,口中不忘問道,“不知莊主購買時花了多少銀兩,在下這就……”

還未說完,司馬相大手一揮,笑吟吟地道,“不必了。正如你所說,司馬家與連家世代交好,這張地契原璧奉還,權當是在下的一點心意罷了。”

楊開泰怎好意思白拿,複又客氣幾句後,這才接了地契,尤為感謝的離開了。

一走出司馬山莊,楊開泰便施展輕功飛了兩條街,來到與風四娘約好的地方。

“怎麼樣?”楊開泰腳尖才剛著地,風四娘便從街道的一角走出,將他一把拽了過去,問道,“快說啊!到底怎麼樣了?”

“地契是拿到了,不過……”楊開泰神色稍作猶豫,轉頭環顧了一圈四周,壓低聲音道,“先回去再說,走。”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街道往源記錢莊的方向疾步行去,不多一會兒便隱入人海之中不見蹤影。

司馬相在大廳靜靜坐了片刻後,前去跟蹤楊開泰的侍從回來稟告,“莊主,那楊開泰一出門便以輕功飛走,屬下們未曾作防,跟丟了。”

司馬相身子歪靠椅背,隻手撐著下顎靜默半晌後,頷首道,“下去罷。”

楊開泰居然能查到是我買了無瑕山莊……而他今天到這裏來,也並非是為買回莊子這般簡單……

思索許久後,仍猜不透楊開泰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司馬相起身往連城璧所住的院子走去。

通常越是簡單易懂的人,突然做起一件異於平常之事的時候,就愈發的令人猜測不透。

自從司馬相對連城璧第一次蝕心草發作之後,此後每每因他對自己毫不理睬、冷淡相對,也曾痛徹心骨數次,連帶著連城璧也隨之一起忍受這非人的折磨。

然而司馬相心底十分清楚,這痛楚一次次的發作都是因為自己對連城璧情根深種,卻從未嚐試過他對自己——哪怕是一次的心悸。

這日午後,司馬相抱了連城璧在院子裏小坐,邊替他梳著發絲,邊柔聲道,“城璧,再過些日子,我便帶你去出去走走,離開這兒,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你說好嗎?”

連城璧眼眸無波的看著前方,既不答話也無反應。

司馬相已漸漸習慣了他這般模樣,絲毫不覺氣惱,依舊眼中蓄笑道,“城璧,你還記得嗎?你六歲那年,我去無瑕山莊時……”

正說著,隻見花如玉滿頭是汗地闖了進來,也顧不得連城璧在場,喘著氣張口便喊,“快、快去西苑,那兒著火了……”

西苑是司馬山莊供奉曆代莊主靈位之處,如今無端著火,必定事有蹊蹺。

想到這裏,司馬相也不管那西苑究竟燒成何等模樣,隻吩咐花如玉去帶人滅火。

花如玉既氣又急,劈頭便道,“且不管那西苑是否住了他人,就是祠堂供在附近你也該去瞧瞧,否則怎麼對得起司馬家曆代先祖?”

一席話落,司馬相也被堵得啞口無言,隻好俯身一手揉上連城璧的臉龐,輕聲道,“城璧,你等著我。我去去就回。”說完,在他唇上重重印下一吻後,轉身和花如玉往西苑方向去了。

等司馬相離開後,連城璧抬眼看向天際。

湛藍的天空,若有似無地飄過幾縷柳絮般的白雲。陽光盈盈,柔柔金光拂了他一身,在他身體周圍籠罩出一層朦朧光暈。

不知何處而來的花瓣款款飄落,旋轉著輕拂過他的臉頰、衣袖,流連忘返的在他肩頭飛舞停留。

連城璧緩緩收回視線,被金陽刺得有些水光模糊的眼底,突然倒映出蕭十一郎從天而降的身影。

那道在自己夢裏腦海中幻想了無數次的身影,就這樣如神祇般輕輕飛下,站在他麵前飛揚而笑,“城璧,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