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外的暴雨傾瀉不止,天色越來越暗幾乎讓破廟裏的人看不清彼此的麵貌。一聲響雷自天際炸開,女子竟是找準了蘇韻涵所坐的位置,似是驚慌失措的撲進她的懷中,聲音顫抖道:‘官人,剛才那雷可把奴家嚇壞了。這廟裏也沒個火燭,奴家實在不敢一人獨坐。’
好香的味道。蘇韻涵措不及防的聞著女子身上散發的香氣,那玲瓏的身段時不時的摩擦著她的衣料,有些濕答答的觸感。薄毯呢?蘇韻涵離開女子盲走至她先前坐過的地方,將地上的薄毯拾起,走回去重新披在女子的身上:‘姑娘小心著涼,隻怕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的。’
‘官人不打算抱著奴家麼?既是擔心奴家著涼,為何不以身體為奴家取暖呢?區區薄毯,又怎能抵得上官人的溫熱身體呢?’女子話中有話,嬌滴滴的聲音醉人更醉心。
‘姑娘若是怕冷,我和姑娘換個位置坐下,便可替你擋去大半寒氣。’蘇韻涵不為那媚聲所動,果然起身坐擋於女子的麵前,替她擋了大半湧進破廟的濕冷陰風。
‘官人...’那女子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卻是雙手捧起蘇韻涵的臉讓她轉向自己這邊。口中媚氣傾吐向蘇韻涵的嘴鼻,女子勾起嘴角,心道吸了我這狐媚之氣,就不信你不貪念眼前美色,管你是男是女...心中所想尚未完整,但見那狐媚之氣在觸及蘇韻涵的口鼻之時倏的散開,完全不見了蹤影。
有意思,媚氣竟能自己消散?女子放開雙手卻又主動倒入蘇韻涵的懷中,道:‘奴家頭痛的很,就請官人不要推開奴家,讓奴家小憩片刻可好?’
‘姑娘頭痛?’蘇韻涵心生疑惑又不好講明,她不忍女子這般難受,伸出手輕輕揉按著女子的太陽穴:‘姑娘放心睡吧,我自不會打擾。’
‘官人這般體貼實在讓奴家感動的很呢。奴家名喚胡玲綃,但不知官人姓甚名誰呢?’
‘我叫蘇韻涵,若是姑娘不嫌棄大可直呼我姓名。’官人官人的叫實在讓人聽得別扭,我又不是男子,叫什麼官人呢。蘇韻涵的膝蓋略生涼意,她抓起餘在地上的薄毯蓋在雙膝之上,而後繼續替那名叫胡玲綃的女子揉著太陽穴,願她的頭痛能夠有所減輕。
‘既如此,我便稱官人做韻涵吧。’胡玲綃並不討厭被蘇韻涵這等對待,這如水般的懷抱不若那些男子的肮髒氣息,她很享受的微閉雙眸,用力呼吸著自蘇韻涵身上散發出來的芬芳。既然暫時吸不到你的陽氣,那就吸些體香過過癮吧!
破廟外的雨越下越大,沒有半刻停歇。蘇韻涵望不見外頭的雨滴是何種模樣,隻側耳傾聽雨水滴落樹葉的聲音。那聲音像某種催眠曲,使得蘇韻涵揉著胡玲綃的太陽穴的手指減慢速度,待它完全停擱在胡玲綃的臉上之時,蘇韻涵已經低頭伴著均勻的呼吸聲淺淺睡去。
察覺到蘇韻涵已經睡去,胡玲綃竟也跟著打了個哈欠。不遠處有老鼠小心翼翼的爬了過來,那老鼠怔怔的望著躺在蘇韻涵懷裏的胡玲綃,發出吱吱的叫聲。吵死了,胡玲綃伸手對著空氣輕輕一彈,老鼠立刻消失在破廟之內,安靜一片。
外麵的暴雨似在漸漸變小,胡玲綃隔空描繪著蘇韻涵那張清秀的容顏,竟有了些許不符合她平素習慣的想法。反正近來無事,不如找點兒有趣兒的打發時間。而麵前的蘇韻涵,便是打發時間的趣事兒所在。‘蘇韻涵,咱們還會再見的呢。’胡玲綃半眯雙眼,化作一道白光從蘇韻涵的懷裏消失,待她無端立於破廟門口之時,那嬌媚十足的女子卻已化成一隻通體無暇的玲瓏白狐,無聲的隱於土地公的塑像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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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過後,積壓在天際的烏雲漸漸散開使得天地明朗一片。鳥兒在躲避了一夜之後皆飛回樹枝上盡情歌唱。那鬧人的鳴叫聲吵醒了蘇韻涵,她睜開眼睛環視著周圍,這才發現昨夜進廟避雨的女子已經不在,而原本披在女子身上的薄毯則重新披回她的身上。糟了!已經是清晨了!蘇韻涵驚呼一聲,把薄毯收進包袱裏疾步走出破廟,也顧不得道路泥濘難走,隻想快點兒趕回蘇宅免遭大娘的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