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他的心中,師父永遠是正確的,師父就是他心中的天神。
而他的父母家人,在他心中隻不過是個模糊的符號而已。
他們雖然生了他,但是他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過他們,所以他的父母於他而言,不過是有著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而已。
他下山後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在忠實地履行師父的命令。
因此當獨孤流雲最後查到的線索竟然指向自己的師父也參與了當年滅門血案時,他才會感到如此震驚、慌亂和不能置信。
現在的獨孤流雲隻有一個希望,那就是師父是被陷害的,他懂得獨孤劍譜中記載的劍法其實別有內情,一切都是那個龍天威在信口雌黃血口噴人。
可是,如果不是這樣呢,如果……如果師父真的參與了當年獨孤家的滅門慘案……
獨孤流雲不敢接著想下去,隻要一有這個念頭冒出來,他就會拚命地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堅決不讓它在自己心中生根發芽。
因為獨孤流雲心裏很清楚,即使師父當年真的因為什麼原因而殺了自己的全家,自己也絕對不可能為了報仇而對著他拔劍相向。
“我必須回去向師父問個清楚。”獨孤流雲用手按著悶得難受的胸口,“我隻是……我隻是需要一個真相。”
獨孤流雲渾渾噩噩地跟著周慕斐沿著來路回到暫住的客棧,然後兩人草草收拾了一下行禮,騎上先前買的那匹駿馬,片刻不停地朝著封劍山莊趕去。
閑話少敘。
且說獨孤流雲和周慕斐日夜兼程,七八日後便風塵仆仆地趕回了封劍山莊。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在進入山莊之前,周慕斐就提前變身成大雕,然後跟在獨孤流雲身後。
一人一雕走進封劍山莊大門,片刻後唐叔滿臉笑容地從大廳內迎了出來,對獨孤流雲道:“公子,你可算回來了。如何,主人交代的事情辦成了?”
獨孤流雲對他點點頭,麵無表情地朝著大廳內走去,邊走邊問唐叔道:“師父他老人家在何處?”
唐叔感覺他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對勁,不過這麼多年了,這位小少爺基本上都是一臉麵癱狀,因此唐叔也不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聽到獨孤流雲問起季淩軒,想也不想便答道:“回公子,主人用過早膳後便去了練武廳。”
獨孤流雲“嗯”了一聲,想了想後對唐叔道:“我去拜見師父,你去忙你的事吧。”
唐叔連忙向他行了個禮道:“是,我這就吩咐廚房做一桌好菜為公子你接風洗塵。”
獨孤流雲恍若未聞,徑直朝著練武大廳走去。
周慕斐擔心他會有危險,連忙跟在他身後,準備一旦季淩軒突然發難,獨孤流雲不敵的話,就立刻二話不說馱著他飛走。
畢竟獨孤流雲的武功都是季淩軒傳授的,他不可能是季淩軒的對手。
一人一雕一前一後走進練武大廳。
獨孤流雲一眼就看到了前方靜靜佇立的那抹青色人影。
季淩軒身負長劍背對著他站在廳內,身影瘦削而筆挺,渀佛一株傲雪淩霜的青鬆。
聽到腳步聲,季淩軒緩緩轉過身來,一雙深邃的黑眸漠無表情地注視著他,聲音平淡無波:“流雲,你回來了。”獨孤流雲麵對他那雙一如往常般冰冷淡漠不見絲毫情緒波動的雙眼,頓覺胸口一窒,一路上那些在心底翻滾了無數遍的問題全部湧了上來,卻張口結舌無法說出半個字來。
季淩軒靜靜地注視著他,片刻後淡淡道:“流雲,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想要問我?”
獨孤流雲呐呐道:“我……弟子……”
接下來的話,完全不知該如何開口。
季淩軒道:“可曾尋到那個右臂有抓痕的凶手?”
獨孤流雲道:“回師父,找到了,是華山派的掌門龍天威,弟子已經手刃了此人為父母報仇,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季淩軒道:“有什麼話盡管說,有什麼問題也盡管問,為師定不會對你有任何欺瞞。”
獨孤流雲沉默片刻,終於鼓足勇氣,咬了咬牙道:“龍天威所用的劍招,和師父傳授給弟子的那套無名劍法一模一樣。他死後弟子在他身上搜出了獨孤劍譜,其上所示劍招,確實和那套劍法雷同。龍天威還暗示弟子,說師父您、您……”
季淩軒淡淡地接了下去:“說我才是當年獨孤家滅門慘案的主謀,對嗎?”
獨孤流雲聞言一怔,片刻後道:“他還說,是您親手殺了我的父親。師父,您能告訴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