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有些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世事如此,心病也如是。
林裴的馬上似乎多了一個袋子,但是心神不守的南喻之沒有注意到,一行三人便又是昨日的隊形,向著遠處的城市出發,終是在第三日的傍晚到了千靈城。
傍晚時分,三人溜溜達達的終於是進了城了,找到提前一步到達千靈城置辦房產的眾人,偃安瀾看著賬目上的一圈圈劃出去的銀子,哀歎:“我好窮啊。”林裴坐在廊下拿著個嶄新的蒲扇扇著藥罐之下的火,聞言嘴角抽了抽。
看著臨時置辦的屋子都是一個四進的大院,這還隻是暫居之地,窮?也得虧偃安瀾說得出口:“沒錢購置糧草、冬衣了。”偃安瀾繼續哀嚎,南喻之舉著茶杯的手瘋狂的顫抖,偃安瀾在某種意義上也奇葩的厲害,明明產業遍地,卻天天哀嚎著自己沒有錢。
偃安瀾一邊歎氣,一邊動作利落的抽出一張紙開始刷刷刷的寫信。
“你在幹什麼?”林裴聽著耳邊陡然安靜的聲音,心中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熊孩子靜悄悄絕對是在鬧妖,心中默默地為被熊孩子盯上的人默哀,手下不停把控好火候,免得藥熬過了。
沒待偃安瀾回話,就見的四五個侍女端著晚膳進來,三人便各自忙活了起來,沒有再聊天。
府中的侍女護院都是新購置的,先一步來的也隻有一個府中老仆、一個護院、一個侍女,這些新購置的侍女護院並不怕有心人混在裏頭,若是真的有人能往偃安瀾身邊插人,怕是偃安瀾想著算計什麼人了。
偃安瀾沉浸在手中的書信之上,沒有聽到,南喻之擺了擺手,指揮著侍女將晚膳擺在桌子上,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南喻之瞟了一眼偃安瀾寫的東西,僅僅一眼,良好的視力讓他看清楚了幾個字:柳州鹽運。
“您要和官府搶錢?”南喻之有些不解,偃安瀾往日裏雖然像個斂財的貔貅,隻吃不出,但是他一直很有原則,不沾官府半分,這突然盯上柳州鹽運,就很耐人尋味了。
偃安瀾拎起信紙吹了吹上麵的墨跡,想要讓他幹的快些,將信紙疊的整齊放進信封才抬頭看著南喻之:“柳州鹽運使這兩年貪的可不少,正好抄了他的老窩的同時把我的人推上去,這京城早晚都要回去,我怎麼也得有點和他們分庭抗禮的能耐不是。”
那些抄出來的錢:“老規矩。”
所謂老規矩就是,源於民,還於民。
至於從其他方麵得到的銀錢,便留給當地民生的建設,偃安瀾以為自己這些年的雷霆手段沒人敢在背後搞小動作呢,誰知這柳州最近因為他離了京城蹦躂的厲害,其餘地方他目前還沒收到消息。
“看看,本公子不過出來修養一段時間,就有人開始蹦躂,看來等回京的時候,國庫有東西填了,再說本公子若真的想跟官府搶錢,不過半年國庫都得被本公子掏空。”偃安瀾笑著說。
確實偃安瀾有那個本事,他天縱奇才所表現的不僅僅是在學習方麵,南喻之一直懷疑隻有他不想,沒有他學不會的東西,隻有他想做,便沒有他做不會的東西。
“果然,與人鬥其樂無窮。”偃安瀾心情十分愉悅,林裴分出點注意力給兄弟二人,果然看到了南喻之臉上的輕鬆,他雖然不知道南喻之這幾日趕路的時候想到了什麼導致情緒低落,雖然不明顯,但是他都能看出來,沒道理更敏銳的偃安瀾看不出來。
那可是控製人心的一把好手。
“我發現我養的孩子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長歪了。”招出來一個暗衛給自己去送信,偃安瀾抬頭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碗筷南喻之,悵然的說道。
不可置信的轉頭,指著自己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偃安瀾。
“你很自覺的帶入了被養的崽崽的角色。”林裴沒繃住笑歪了身子。
說是南喻之被偃安瀾養大的其實一點都不誇張,林裴第一次見到南喻之的時候,這孩子才不過是九歲孩童,那時候南喻之就已經抱著劍板著張小臉跟在偃安瀾身後了,後來在京城暫居的時候便聽府中的人說這二人在很早之前還是以兄弟相稱,卻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成了現在的模樣。
不過雖然是以主仆相稱,但關係還是一如既往親厚。
“公子從小養到大的也就隻剩下我了。”南喻之鬱悶的盛了一碗湯遞給了偃安瀾,林裴也喚了個侍女給自己看著火,細細叮囑一番才去淨手。
“唔,這湯不錯。”偃安瀾接過小碗輕輕的嗅了嗅,又拿起湯匙喝了一口,鮮甜鮮甜的,拯救了他吃了好幾日的烤魚的味蕾。
但是偃安瀾如此,林裴和南喻之的臉色沉了下來:“還未試毒,便往嘴裏送,你讓我如何說你是好。”偃安瀾無所謂的拜了拜手,將手裏的碗放下:“沒聞出來,放心。”
偃安瀾的鼻子,能辨百味,這世間的毒藥,縱使在怎麼無色無味,對於偃安瀾來說都能分辨出來,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所以對於偃安瀾的刺殺向來都是明火執仗無所顧忌,並不是沒有人給他下藥,而是給他下藥的人基本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