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術顫抖的撫上了自己的臉，她已經能夠清楚地摸到自己臉上的皮膚已經開始鬆弛，她又抬頭看著偃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我害了他，卻救了自己最恨的人的孩子，偃宸，你的皇位是偷來的，偃啟越的皇位也是偷來的，他本該屬於言兒。”
“天地之梯不會落下，落下的隻有一把帝子揮下的利刃，你父親想要長生，重新喚醒天地間的靈氣，那群瘋子想要掌控異星，讓異星成為他們的靈陣，可笑。”
那時候的南術似乎已經瘋魔了，前言不搭後語的說了很多，偃宸並不知道這是不是南術故意說出來擾亂他的，但是他依舊從其中整理出了很多東西，南術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卻又老了許多，她的頭發已經開始變白，似乎是肉眼可見的，枯燥的頭發正在變白。
如此神異的一幕，讓偃宸心下恐懼，這種瞬間變老的情況，像極了流傳下來的誌怪傳說。
“我窺探天機，已經活不長了，那孩子如果有逃出來的一天，自會來見你，你最初見他的那處院子是偃啟越留下的牢籠，後來他被送去了另一處，隻是為了隔開你與他，畢竟持刀之人可不能對一個隨時可以噬主的刀有什麼感情，不過，他真的逃出來了，也早已經是一把合格的刀了。”
女人蒼老的麵容之上露出了一個近乎可怖的笑容：“不過，他有了易兒，有了阿裴，有了牽掛就不會在為了你喪命了，哈哈哈哈……”
笑聲逐漸的弱了下去，似乎南術那五日緩慢的衰老就是為了這一日：“咳咳……阿雅，我無法在護著他了，不過你等不到我來找你贖罪了，泄露天機，永無來世。”
“陛下，你知道嗎？我見不到那孩子仗劍江湖的模樣了，但是我已經將最重要的事情改變了，他，他們都不會死了。”
雖然到現在偃宸對於南術口中的他們是那些人覺得一頭霧水，但是女人最後那釋然的笑容讓他記憶深刻，該怎麼形容那個笑容，似乎隻有深淵之中的日光可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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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妄圖激怒我，我知道的遠比你知道的要多，我知道自己的利刃該指向誰。”偃宸心不在焉的模樣被偃安瀾看到眼中，所有人都對他說南術死在偃宸手中，偃宸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若說死在五年前的偃宸手中，他還相信，十年前的偃宸？
自己都是個身處在四麵楚歌的境地的小可憐，殺死南術？還不如相信姨母是握著偃宸的手捅了自己一刀，再說那副百歲老人的模樣，怎麼也不是偃宸這個家夥能做到的。
縱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從他回來之後，偃宸就一直對他躲閃的目光，想來也不會什麼好話。
“陛下若沒有旁的事情，容微臣先去用膳。”
“正好，我也餓了。”
其實偃安瀾並不是南術帶走的，與之相反的南術幫他處理了不少的事情，還將安排了一個他用起來順手的人。
皇族的人一遍遍強調他是偃氏子，同那群瘋子一遍遍的強調他是異星一樣，不過是擔心他忘記自己的身份，試圖在一遍遍的強調之中，讓他從本知上就認定自己是這麼個身份，徹底成為他們手上被操控的傀偶。
無聊，愚昧，荒謬。
人總是那麼的自以為是。
……
偃安瀾無語的看著偃宸，隻好帶著人去用膳。“陛下，請。”
偃安瀾後退兩步，伸出手輕輕的一攤，請偃宸先行。
偃宸也不客氣，正如偃安瀾去他的地盤一般全然的放心，他在偃安瀾的地界也永遠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畢竟以偃安瀾身邊的那個小子的能力，若是偃安瀾想要自己的命，他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中招了。
“不知陛下會來，攬月並沒有準備陛下喜歡的膳食。”一舉一動仿佛被控製好的侍女微微的彎腰，為自己的失禮而覺得抱歉，但偃宸知道，這些人同偃安瀾一般都是一個虛假的表象。
“無妨，不請自來本就是朕之過。”
被瀾王的人暗裏擠兌了近兩年的偃宸有點受寵若驚，可以說除了侍書和待琴，王府的人見他都沒什麼好臉色，不過細佃想來，他們二人一個管家一個處理人情往來，代表的都是瀾王的臉麵，自然不會是因為情緒左右的。
偃宸沒提離開，偃安瀾也沒提送客的事情。
“他的劍術不錯，算是得了你的親傳。”兄弟二人坐在廊下，吃著糕點喝著茶水，看剛歸來的南喻之練劍。
“現在不行嘍，喻之比微臣強了。”低頭啜飲了一口。
“您嚐嚐，阿裴特意調配的藥茶，靜氣凝神。”
別看前幾日偃安瀾敢直接給偃宸甩臉色，隻是他掐著偃宸的想法來的，但是今日在那般作態，那日對準自己的箭估計就要紮在自己的心口了。
“還沒想起來嗎？”忽而偃宸難得的柔軟了聲音問到。
神情未變偃安瀾已經開始扒拉自己的記憶了。
“想起什麼？”偃安瀾在偃宸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下沒有任何異常，他不認為自己忘記了什麼，就算他想不起來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在偃宸的事情上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遺忘的事情，畢竟在同這位兄長的交鋒中，稍有不慎，便是屍骨無存的下場。
偃宸笑了笑，抬起了自己的胳膊，輕輕地掀開衣袖，在那裏，一條紅色的細線蜿蜒而上，隱沒在肘彎處的衣料之中。
“這是什麼？”偃安瀾淡淡的看了一眼，聲音平靜的問，他並沒有將多餘的目光放在偃宸身上，放在那道如同朱砂雕琢一般的紅線之上，認真的看著院中舞劍的南喻之，仿佛這些不是他看了許多遍的動作。
眯著眼睛呷了一口茶水，他做的很幹淨，偃宸若是真的知道了真相，絕對不是現在的這種表現，他現在所做，不過是想來他這裏尋求一個答案，但是，縱使已經同皇室無法分割，他也不想在多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