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一顆蛀牙前前後後,整整折磨了小琴半年,到真正修補好,二年級的上半個學期過去了。
辭別甲子年,迎來乙醜年,街頭巷尾張燈結彩,一派牛年紅火的景象,牛氣衝天的人們沉浸在過節的愉悅中。
過完年,人們為了美好的生活,又開始忙碌起來,但孩子們仍處於新年的餘韻中。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父母又開始上班,家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弄堂裏,空地上,穿著新衣服的孩子紮堆的聚在一處,攀比這新年的收獲。
這天是元月初八,一大早“劈劈啪啪”的鞭炮聲不絕於耳。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刺鼻的煙霧彌漫,鞭炮屑鋪就一條條的紅地毯。這是附近的工廠開工,在放“開門炮仗”,寓意新的一年生意、事業能像鞭炮、煙火一樣紅紅火火。
習慣了新年炮仗聲的小琴,被隔壁“乒乒乓乓”的嘈雜聲吵醒。她自己穿了衣服,下樓洗漱。
周婉晴買完菜回來,小琴正在紮辮子。看得她一陣欣慰,“小琴,今天怎麼起那麼早?被鞭炮聲吵醒了?”
“外婆,隔壁好吵,有很多人,說話很大聲,好像在搬東西。”小琴把自己聽到的告訴外婆。
周婉晴進門時就看見,隔壁老李家的空房子,有人搬進來住了。人家正在搬東西,她也不好插上去打聽。“嗯,隔壁李奶奶家有人搬進來住了。”她從懷裏拿出一包東西,塑料袋裹得嚴嚴實實的。“小琴,刷過牙了嗎?刷好了吃點心,外婆給你買了燒餅油條,一直揣在身上,還熱呼呼的呢!”
一聽有燒餅油條吃,小琴笑嘻嘻的接過來,“哇,好香。外婆,是鹹菜的嗎?”
“鹹菜的買完了,外婆給你買了香蔥燒餅。”周婉晴拎著四角竹籃走進廚房,從廚房喊話出來。
小琴胃口小,一個燒餅一根油條,根本吃不完。她把燒餅撕成兩半,拿著大的那一半,跑進廚房。“外婆,這個給你吃。”
燒餅雖然是她買的,但由外孫女遞給她,周婉晴心底別提有多高興了,比吃了蜜還甜。“小琴乖,外婆不餓,你先吃,吃不完給外婆。”
“外婆,我夠了,這個給你。”小琴很堅持,要把燒餅給外婆吃。
周婉晴也不再拒絕小琴的好意,祖孫倆在廚房一起美美的吃燒餅,幸福就是那麼簡單。
晚上一家人吃飯,說起有新鄰居,但一天都沒有見過廬山真麵目,都很好奇。
……
……
第二天中午,一對母女提著年糕、糖果、還有幾塊糯米蒸糕來敲門。
小琴開門,好奇的看著兩人,“你們找誰?”
胖胖的婦人笑眯眯的說,“小妹妹,我們是昨天剛搬到你家隔壁的,你家大人在不在呀?”
“我外婆在,你們要找她嗎?她在做飯,我去喊她。”原來是隔壁的新鄰居,小琴側身讓她們進來,就衝著廚房大喊,“外婆,有人來了~”。
其實剛才有人敲門,周婉晴就聽見了,隻是她正在炒菜,走不開,才讓小琴去開了門。
那中年婦女四十五六年紀,齊耳短發,穿著花布舊厚棉襖,顯得有些臃腫。她女兒二十出頭,正是花樣年華。梳著一條油光發亮的大辮子,垂在左肩上,襯得臉色越發白昝。她手裏提著東西,婷婷地站在那裏,就是一處風景。
見外婆出來,中年婦女接過女兒手裏的東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用手示意的推了推。“大姐,我們是昨天搬到你家隔壁的。我叫範亞男,這是我女兒諸瑛。昨天家裏整理好,天都黑了,也就沒有來打擾。這不,今天來嘮叨您了。都說遠親不如近鄰,以後呀,大夥兒都住一塊兒了,很多事都得麻煩大姐幫忙。這些年糕和蒸糕是自己做的,糖果給孩子當零嘴。”
長河鎮的習俗是,房子上梁、落成,搬家,都要分糖給鄰居,所以周婉晴也就口頭推脫了幾聲,順理成章的收下了。“啊呀,人來了就好,還帶什麼東西,真是太客氣了。小琴啊,快去給範奶奶和褚阿姨拿兩個蘋果來。”周婉晴給母女倆倒了兩杯熱開水,讓外孫女拿水果招呼客人。
範亞男的丈夫很早就去世了,她獨自帶著女兒過活。農村婦女,除了平時種些蔬菜賣錢,閑暇時幫人算算命,賺錢補貼家用。這些年大家日子越過越好,手裏的餘錢也多了,算命的收入比得上一般的工人了。所以,範亞男把家裏的田地租了出去,帶著女兒到鎮裏來討生活。正巧李家的院子出租,就住了進來。
範家母女坐了一刻鍾就走了,她們還要竄幾家門。
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周黎娟隔天包了好些水餃,讓小琴給範家送去。一來二往的,小琴成了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