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許三多回了宿舍,黎景真才迫不及待衝進浴室。
昨天一身雨加泥,現在一身汗混土,說不上來哪個是優哪個是劣,都挺能寒磣人。
高城知道他有點潔癖也就沒打算和他搶,換了身迷彩短袖藍短褲,坐在床邊吞雲吐霧。
估算黎景真快洗完了,他從櫃子裏掏出一身同款,軍營裏別的可能沒有,但這玩意多的是,一天一身也穿不完。
當然,誰敢這麼做等著糾察上門查水表。
浪費國家資源無論士官還是軍官都夠喝一壺的。
這個時間鎮上的旅館已經打烊,高城瞪著大眼給他使臉色,意思是你別他媽瞎折騰,就睡這兒,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黎景真朝他挑眉,從善如流地上了床。
高城進去洗漱時他把桌上半開的煙盒勾過來,呦,還是中華,看來連長小日子過的不錯。
他拆開紙封,散落的煙絲從指縫落在被子上,這會兒他懶得收拾,攢了一指節那麼長的煙草送進嘴裏。
就這麼含著,泡軟了、能嚐到味了再細細嚼碎。
劣質煙和高檔煙的差別他其實體會不出,沒抽過,黎母多次叮囑他保護好嗓子,黎父抽煙都得到露天的院子裏。
說來他其實更鍾愛劣煙嗆口的香味,歸根結底也算是叛逆的多種表現。
高城身寬體高,等他往床上一躺,兩人才發現可憐的單人床負擔不起強壯的男人乘二,在身下搖搖欲墜。
他的神情有些呆滯,眼珠上轉下轉束手無策,“怎麼辦?”
黎景真歎了口氣,你是主人,問客人怎麼辦,真就剛才跑步跑傻了?
他反正是累到極點,坐了兩天的車,飯沒吃幾口又陪高城夜裏胡來,腰腿酸軟的他爬都爬不起。
於是翻身對著牆,悶聲悶氣道:“你自己解決,我不管。”
高城本來隻是嘴裏說說,實則打算自己打地鋪過一晚,或者找個空宿舍擠一擠,聽完黎景真的話他樂了。
不管是吧,行啊!
他也不管了!
隻要床不塌,今晚就這麼過唄。
鍾表嘀嗒嘀嗒走著,離出早操沒差幾個小時。
軍品的單人床質量經得住考驗,雖然翻身、挪動會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但隻要沒塌就是好床。
黎景真側臥著睡著了,呼吸節奏低緩綿長,時不時發出小小的鼾聲。
高城翻來覆去睡不著,莫名的煩躁讓他前胸後背又出了一層汗,和黎景真背對背貼合的糙皮子忽然敏感到不對勁。
該不會過敏了?
他輕手輕腳地坐起來,雙手撲棱著摸索後背,沒事啊,依舊是老樣子。
他不死心地又摸了摸,確實沒問題。
出於好意,出於一位軍官對士兵的關心,高城清了清嗓子,做賊一樣掀開黎景真衣服的下擺,手呲溜一下鑽進去。
細膩光滑,還……挺好摸的……
黎景真天生就膚白貌美,常年練舞的身段也漂亮極了,放在大熒幕上至少也是奶油小生的那個層級。
加上總用有恢複效力的泉水洗澡,風吹日曬都不見他粗糙多少,反之,同期的戰友全成了煤炭。
高城回味似的抓了一把,就……再摸一下,就一下……
手掌從脖子捋到腰窩,確定了黎景真沒事,他支起腦袋看著臨時床友的睡顏。
長長的睫毛像把小刷子,側看鼻梁又挺又直,正看卻有種秀美英雋。
和許三多一個樣,外表與實力反差很大,能驚掉下巴。
“你怎麼還不睡覺?”
躺在床上的黎景真突然半睜著眼,聲音沙啞。
高城被驚得猛一哆嗦,心虛地咳嗽幾下,慢慢又躺回去,“那什麼,我準備睡,準備……”
又結巴了,指定心裏有鬼。
黎景真這麼想著又睡死過去。
他預訂了第二天晚上的火車票,高城本想留他吃飯,黎景真借口自己要去看望伍六一回絕了。
在機步一連外沒等多久伍六一就來了,他身邊跟著一個陌生的人,比他矮一些,但是非常壯實,稍白的皮膚,圓頭圓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