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克醒來時渾身酸痛,雙手動彈不得,臉上火辣辣的,似乎正被人一下下的扇著耳光,下手倒不輕,隻覺兩耳嗡嗡作響,有千百隻知了一齊叫喊一般。
雖不大清醒,卻也不慌亂,想歐陽公子倜儻風流,才情過人,座下姬人弟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其間總有那麼幾個性子剛烈的,剛來時也都玩過這一遭,歐陽克隻當尋常,正要雙手用力,便掙斷那綁在手上的不知是絲帶,牛筋還是鐵鏈的東西,再抓了佳人雙手,說一聲,莫打了,仔細手痛,便順勢摟得美人在懷,卻驚覺雙手無力,內息紊亂,更有甚者,那入鼻絕非佳人閨中清雅軟香,豈止不香,簡直是惡臭撲鼻,猶如茅廁一般。
歐陽克雙眼一睜,隻見一個鐵塔般的黑胖和尚,正騎在自己身上,蒲扇大的手上滿是黑毛,正朝著自己臉上左右開弓,一下下的朝自己臉上招呼。
“啊”的一聲,歐陽克雙眼一翻,便要昏過去,卻聽那和尚叫喊起來,聲音如洪鍾一般,“你醒了才好,也忒沒用了,還沒怎的便斷了氣,你死了不打緊,我女兒可是大大的不好。”
歐陽克聽了如溺水之人抓了根稻草一般,盯著這肥胖和尚,喜道,“你女兒?不錯不錯,這般才對,這般才對。”
那和尚正欲再說,卻聽門口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想起,“爹,你玩夠了沒有,快把那便桶扔了出去罷,真熏也熏死人了。”
話音未落,隻見那門一開,一個妙齡小尼半進半不進的倚在門上,歐陽克伸著頭打量,見她不過十五,六歲年紀,頭上青油油的無一根頭發,一身土灰僧袍罩的鐵桶一般,卻難掩天然麗色,彎月眉下一雙秋水眼,骨碌碌的和歐陽克的對個正著,隻聽她“啊呀“一聲,便跺了腳閃出門去。
歐陽克往後一仰,這才放下心來,隻不知自己幾時招惹這小尼姑,如她這般姿色,怎會半點印象全無。卻聽那胖大和尚哈哈大笑道,”乖女兒莫怕,有爹在,這狗淫賊若是想走近你一步,我便淋他一身臭屎。”
門外幾聲輕響,想來是那美貌小尼姑急得跺腳,細細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爹你莫鬧了,快放了這位。。。這位。。。田大爺。。。這不關他的事。”
那和尚聽了哇哇大叫,“怎不關他的事,你怎會認識那甚麼勞子的令狐衝,若不是那令狐衝,你如今怎會日日裏不開心,直瘦成這般摸樣。”
那小尼姑急得直哭,邊蹦邊說,“你。。。你不許說,不許說令狐大哥壞話。”說到後來,幹脆跑了,那大胖和尚這才著了慌,從床上跳下去,開了門便去趕。
歐陽克躺在哪裏隻覺糊裏糊塗,見那和尚手腳輕快,竟看不出是什麼路數,卻也沒什麼了不起,不知自己怎麼便落在他手裏。抬眼看去,見那綁了自己雙手在頭頂的繩索,也不十分出奇,似是牛筋混了頭發絞成,掙了兩下,卻使不上力,往下一口,卻唬了一跳,隻見自己衣不遮體,身上又青又紫的滿是瘀傷,褲子也褪了一半,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正貼著腿放著,直嚇得魂飛魄散。
那胖大和尚罵罵咧咧的趕了回來,見歐陽克麵無人色的橫在那裏,張口便罵,“不過是個令狐衝,也值得發這般大脾氣,他華山派有什麼了不起,那嶽不群在我眼裏,連屁都不如。”
歐陽克聽了奇怪,那華山在陝西境內,一向是全真教的地頭,什麼時候也有人膽敢在上麵開宗立派了,那和尚見他心不在焉,上來便是一腳,口中罵道,“若不是你這淫賊,她怎會遇到那令狐衝,如今她一日不如一日,眼看便不成了。”
歐陽克被他踢在腰上,痛的隻咧嘴,無奈一身武功,竟煙消雲散一般全無去處,餘了些真氣也十分古怪,不是自己的一般,那和尚又踹兩腳,罵道,“那令狐衝連你這狗才都不如,你還知道我寶貝女兒生的天仙一般,那令狐衝竟看不到,當真是睜眼瞎,你說是不是?”
歐陽克怕他再踹,隻好應道,“不錯,不錯。”
那和尚聽了咧了嘴便笑,笑了兩聲又板了臉,厲聲喝道,“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說令狐公子不好,我女兒說了,不許旁人說令狐公子半個字的不好,他令狐少俠人才武功,無不勝你百倍,若非如此,怎能叫我那寶貝女兒巴巴的想他。”
歐陽克渾身酸痛,半點也動不得,此時又被他如此奚落,直是一生之中從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隻氣的眼直冒金星,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和尚才好。
哪知那和尚念叨幾句,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撲通”一聲便在地上坐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邊哭邊說,“田兄,田大爺,我不戒和尚求你了,我隻這一個乖女兒,養到這麼大歲數,眼見她想那令狐衝想的要活不成了,隻求田兄去找那令狐少俠,隻消他來瞧瞧儀琳,便救了我們父女兩條性命。”
歐陽克見他哭得傷心,不知弄的什麼玄虛,那和尚哭了一陣,忽的直起身來,一把撈起床上那把尖刀,說道,“若你不答應,我這便閹了你,你田伯光這些年來縱橫江湖,不知糟蹋了多少黃花閨女,如今也不枉了。”說著便舉高了刀往歐陽克兩腿之間便要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