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形優越，微微傾身就能把胳膊伸到最裏麵撈出來那張皺的出奇的紙，他看著一大堆的紅叉歎了口氣，神情像是身負重任一般緊張嚴肅。
辦公室裏的陳老師已經等待許久，看見他進來抓緊時間喝了口熱茶，時刻準備穩定發揮。
許光譯遞過試卷。
“呦，進步了啊。”陳老師的語氣平靜，很像鼓勵，“不錯不錯，一次進步兩分，等高考也能勉強及格。”
學生們剛入學時陳老師為了給一些學生提供學校設定的幫助，已經大致了解過每個人的家庭環境 他當時看著交上來的報表頗為頭疼，上麵有一段話頗為引人注目——許光譯，獨生子，家境優渥。
他帶過的學生不少，能這麼直白描述自己的還是第一個，所以當時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應付刺頭的方法想了一個又一個。事實卻讓他省心不少，兩年多下來這個學生並沒有惹出什麼麻煩事，相反成績頗為不錯。
除了數學。
“……”
許光譯聞言皺了皺鼻子道：“估計懸。”
“你也知道啊！”陳老師聲音猛的提亮，中氣十足，“咋滴了就看我不順眼？！”
他被猛的嚇了一跳，整個人抖了兩下，很多次了，被嚇成這樣很多次了，他真的想提個建議。
訓就訓，別搞先抑後揚。
“叫家長來一趟吧。”
許光譯試圖講價：“我家長沒時間，來不了。”
可陳老師明顯不吃這一套：“來不了你也別來了。”
他妥協：“什麼時候...”
“看什麼時間配得上你57分的卷子。”
許光譯：“……”
回到班級後他的精神狀態和薑槐一模一樣，倆人像是被打了霜的茄子一樣蔫在座位。
薑槐其實不明白，小說裏描述家境優渥的大少爺們都不在乎成績，怎麼現實裏不太一樣？他把疑惑許久的問題終於問出了口。
許光譯把頭抵在窗戶邊，頭發被抓的亂哄哄的，眼睛無神，道：“我爸說考不上大學不分我家產。”
薑槐：“？”
“捐出去也不給我這個沒用的兒子。”他閉了閉眼，說出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話，“丟麵兒。”
……
夏槐抽了抽嘴，心想確實該愁，不然這胎白投了。
“沒事小光，我陪著你呢。”
許光譯看著他，露出不解的神情，“你陪我幹什麼？”倆人一起喝西北風？
“還有，別叫我小光，總讓我感覺我是電擊小子。”說著比了個變身的姿勢。
薑槐在旁邊笑的不行，還電擊小子。
——
許光譯長歎了口氣，收拾了一下桌麵把泡麵被扔進垃圾桶裏，他拉出垃圾袋緊緊係了個死結，以防放了一晚後發出難聞的氣味。
起身把垃圾袋放到門口，回客廳後給自己倒了杯水。他靠著椅子往後仰躺，好看的手指往後捋了下頭發，發絲傾落而下露出額頭，眉眼間沒了遮擋顯露出明目張膽的肆意。
少年的眼睛裏有這個年齡所包含的鮮衣怒馬和明媚張揚，他低著眼皮，淡淡的內雙在眼角明顯起來，燈光包裹著身形，耀眼奪目。
他把玻璃杯放在桌麵，安靜的客廳內清楚的發出與兩者碰撞的聲音，像是難解的數學題找到了正確答案，他的眸子一下子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