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院子裏種的有棵楝樹,此時正值花期,一樹的紫色花瓣溫柔好看。
許光譯剛剛醒,頭發被他隻被胡亂抓了兩下,有一側還在不聽話的翹著弧度,他穿了身家居服,深棕色的長袖和深色的格子長褲。
周末是一星期一次的休息日,難得能睡個懶覺,可是他咬咬牙硬是定了個六點的鬧鍾,天剛蒙蒙亮,就為了堵人。
他站在門口一身怨氣,隨意地環顧了一圈,最後走到那棵楝樹麵前。
揚著笑臉一臉得意:“叫哥。”
楝樹:“……”
這哪能聽見回答,而這個結果正對許光譯下懷,他右腿往後小邁一步,隨後抬起,用了十成十的力氣踹上去。
他想欺負不會說話的大樹,可天不遂人願,拖鞋在半路飛了出去,來不及收力腳丫子隻能和樹幹來了個結結實實的親密接觸。
“嗷!”
他扭著整張臉吼了一嗓子,跳著捂英勇負傷的大腳拇指,氣憤的想再踹一腳。
“你...”頗有些聲嘶力竭。
可他沒敢再踹,隻得憋屈地咽下這口氣。
跌跌撞撞找到半路出逃的拖鞋,剛穿上準備轉身就看見了站在外麵的沈牧則。
他在晨跑,一身運動服把男人的挺拔完美的展現出來,長袖卷起露出了緊實小臂,身形挺拔,垂手而立。
許光譯沒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看見時他正一臉好整以暇。
……
操...
他咳了兩聲努力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勉強維持冷靜,語氣盡量如常,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招呼。
“早上好。”
沈牧則看了眼他的臉,視線下移,定在右腳。
他跟著目光看下去,瞧見自己還懸著的腿和套在腳上的灰色拖鞋。
許光譯:“……”
他認命地閉了閉眼,深呼出一口氣,用極慢的速度將拖鞋底接觸到有些潮濕的紅磚地,仿佛這樣就能悄無聲息地扭轉局勢,挽回丟掉的臉麵。
從腳底板到頭發絲,此時此刻每一處都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熱氣,四月份的涼風吹在臉上,還摻雜著冷氣。
他卻覺得效果甚微,整個人仿佛在烈日下炙烤。
還沒恢複的腳趾在拖鞋內忙忙碌碌。
救命...
沈牧則像是感受不到空氣裏彌漫的尷尬氣氛,不知是不是真的在為他著想,還是隻想再打趣兩句,看他窘迫。
他問:“需要去醫院嗎。”
少年又閉上剛睜開的眼,似乎用了最強硬的語氣道“不用。”
太陽已經開始慢悠悠升上來,射出幾縷黃澄橙的光暈照向地麵,沈牧則抬腳走到大門前,摁了下門鈴示意他把大門打開。
此時的許光譯像是個牽線木偶,手腳僵硬。
天知道他現在多想鑽回安全的被窩。
男人站在門外,脖子上的毛巾已經被他抓在手裏,被門擋住的陽光隨著開門的動作打在他的臉上,他抬手擋了下。
慵懶隨性。
極不好接近。
沈牧則指了指放在裏麵那扇門的一邊,說:“給我。”
許光譯有些沒反應過來,遲鈍的去看他手指的方向,那是昨晚放在門口的黑色垃圾袋,明白男人的意思後小跑著拎在手裏,遞過去。
兩人的手指短暫接觸,許光譯感覺到不屬於自己的溫熱,他收回手時手掌輕攥了下。
沒感覺到冷,手卻已經發涼。
他聽見沈牧則問:“吃飯了嗎?”
他搖頭,六點起已經用盡力氣。
沈牧則嗯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轉身應該是要繼續晨跑,變換方位時帶起的微風把他的碎發吹起,露出了整張輪廓分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