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必須當著所有人的麵查個清楚,說個明白。

“是。”

鄒斌提高了聲量,看向嬪妃中一個方向,“永春宮的二等太監小盧與小池招供,他們是受淑妃娘娘之命潛入永寧宮割斷秋千繩。”

在場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池淑妃身上。

池淑妃像螞蚱被燙了腳,立刻起身,“陛下,這兩個奴才誣告臣妾,臣妾從未下過這樣的命令!”

過去的一個時辰她從慌亂到冷靜,到這會兒早就想好了說辭,“臣妾平日脾氣是大了些,這兩個奴才不安分被臣妾打過幾回,他們就包藏禍心陷害臣妾。”

“陛下,都怪臣妾年輕不懂事管教不好下人,上回死了一個環錦,這回又有兩個刁奴陷害,可臣妾是冤枉的呀……”

說罷以帕掩口,嚶嚶咽咽地哭起來。

她倒先叫起屈來了。

沈貴妃頭一個不悅道:“眾臣在此,淑妃貴為妃位,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鄭皇後看她一眼。

這樣的話應該她這個皇後來說吧?

便不甘示弱道:“貴妃說的是。淑妃,你有冤屈隻管一五一十地辯解,陛下自會秉公裁斷,何必如此?”

都這樣說,池淑妃也沒臉再哭,抹了抹淚端正站好,“臣妾實在無辜,一無所知,還請陛下明察。”

無論怎麼說,池淑妃一口咬死她沒指使小盧、小池兩個太監,都是他們存心汙陷報複。

眾嬪妃各懷心思,唯獨沈貴妃覺得她的謊話拙劣可笑,麵露鄙夷。

霍嘯雲的神情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

他轉臉看向沈修亦等人,“眾愛卿以為如何?”

“這……”

當著池淑妃的麵,眾臣哪裏敢說她是主謀——

平遠侯池遇可是一品侯,誰敢得罪?

翰林院院判孔修明是個老官場了,與丞相沈清泉的積極求進不同,他慣會和稀泥。

因此在朝中也有個諢號,叫作“孔稀泥”。

他一開口便道:“後宮之中人事複雜,臣等對陛下後宮嬪禦素不熟悉,難以判斷。後宮之事是陛下家事,天色已晚,臣等也該告辭了。”

說罷便要起身。

不行,他們這一走,池淑妃更不會招供了。

“慢著。”

情急之下,沈貴妃看向沈修亦,這個她並不熟悉的庶兄,“太後未醒,生死難料,諸位大人就這麼走了,讓謀害太後的人逍遙法外麼?”

她不會忘記,是池淑妃挑唆安陽公主害了她腹中胎兒。

那時她沒有證據對池淑妃發難,隻能隱忍不提,今日明明有人證供詞,絕不能就此放過池淑妃!

她希望沈修亦開口勸說陛下力查到底,不想沈修亦看著她,幾不可聞地搖了搖頭。

她愣了愣。

這是何意?

忽聽霍嘯雲冷聲道:“孔卿年事已高,貴妃要知道體恤老臣,不可放肆。”

沈貴妃抬起頭,對上霍嘯雲暗藏警告的目光,她心中陡然一驚。

而後她才明白沈修亦的意思——

不是眾臣要走,是陛下希望眾臣走。

不是眾臣不想處置池淑妃,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