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上至一品重臣、下至微末小官,此番都十分齊心,折子裏多有改立沈貴妃為後之語。
本來在這種事上極其活躍的池遇這回並未上折,反而稱病躲在家中。
池對兒謀害皇後罪證確鑿,已被打入冷宮;
陛下恩寬並未誅連平遠侯府,池遇自己覺得丟人,又惋惜女兒,因此稱病不朝。
禦書房中,看著眼前雪片般的折子,霍嘯雲冷聲道:“把要求廢後的折子挑出來。”
“把要求改立沈貴妃為後的折子……也挑出來。”
……
“本宮的臉怎麼就好不了了?怎麼就至於要廢後了?”
坤寧宮中,得到前朝消息的鄭皇後,飛快奔到比人還高的落地銅鏡前。
她貼得很近,將麵上裹的紗布揭開一角,細看裏麵的傷痕。
傷痕不深卻很大,從眼角延伸到嘴邊,顏色越來越深。
她道:“本宮每日在用玉顏膏,這傷口很快就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的,怎麼可能就此毀容呢?”
她說著,看向身邊的小宮女尋求認同。
小宮女窺見她那可怖的傷痕本就害怕,對上她的目光連忙低下頭。
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她的反應讓鄭皇後驚慌。
她連忙抓來另一個宮女看自己臉上的傷疤,“你說,這傷疤又不嚴重,很快就會好的對不對?隻要朝臣們知道本宮的傷不會留疤,就不會要求陛下廢後了!”
這個宮女同樣驚恐地低了頭。
鄭皇後愣了愣,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忽地扯開自己麵上的紗布,動作之猛烈嚇了周圍宮人一跳。
彩鬆捧茶進來,見狀連忙放下茶盤過去阻攔,“皇後娘娘不可啊,娘娘這是幹什麼?這傷口還沒好啊!”
“還能好嗎?”
鄭皇後盯著她,“不是說那勞什子的玉顏膏塗上就能消除疤痕,不影響容貌麼?為何本宮的傷口還沒好?”
彩鬆隻能安慰她,“會好的,隻是還沒這麼快,皇後娘娘要耐心些。”
鄭皇後搖搖頭,“本宮不信,要是真的會好,前朝那些大臣怎麼敢紛紛上書要求廢後?本宮的臉難道真的不會好了?”
“把玉顏膏拿來,快拿來!”
她如同瘋癲了一般,不停地對著鏡子檢查揉搓傷口。
等彩鬆把玉顏膏拿來,她更是不管不顧地奪來,挖了一大塊敷在傷口上。
價值千金的玉顏膏,此刻完全不值得她顧惜,她隻想抓住這最後的救命稻草恢複麵上疤痕。
雪白的玉顏膏敷到傷口上,很快流出紅的黃的膿汁弄汙了膏體。
這種時候,是個傻子也看出不對勁了。
鄭皇後抬手擦掉弄髒的玉顏膏,她盯著那個裝膏體的小罐子,滿臉不可思議。
“這玉顏膏是哪個太醫呈上的?立刻傳他到坤寧宮。”
“是。”
彩鬆急忙答應了出去,還沒出殿門,便見年幼的霍玉君手裏舉著一支五彩輝煌的步搖小跑進來。
跟她一道進來的還有沈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