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鬆看見沈貴妃笑吟吟的模樣,嚇得冷汗都出來了。
前朝傳來的消息不就是說,朝臣們建議廢了皇後改立沈貴妃為後嗎?
她和皇後一向不睦,不請自來不是好事。
“彩鬆姑姑,你快看!”
霍玉君幾乎把那五彩步搖舉到彩鬆臉上,“這是貴妃娘娘剛剛送我的步搖,好看吧?可惜我的雙丫髻戴不上這麼沉的步搖,姑姑快給我梳一個大一些的發髻!”
彩鬆定睛一看,這步搖的確十分華美,對安陽公主這個年紀的小姑娘來說難以抵擋。
可沈貴妃怎麼會送安陽公主東西?
她恨安陽公主害了她的孩子還來不及。
想到那怪異的玉顏膏,彩鬆忙從霍玉君手裏奪過步搖,自己也不敢沾手,拿帕子緊緊裹了。
霍玉君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失儀,忙對沈貴妃福身解釋,“貴妃娘娘,奴婢是覺得這步搖太過貴重,怕公主弄丟了,還是暫時讓奴婢保管吧。”
“貴妃娘娘請——”
她嘴裏說著請,卻急忙牽著霍玉君往殿中去。
沈貴妃笑得了然,故意放慢了腳步走進去,進去的時候彩鬆已經向鄭皇後稟告完了。
鄭皇後一手將紗布重新捂了臉,警惕地看著沈貴妃,“本宮沒有召貴妃,貴妃跑來坤寧宮做什麼?”
又看向桌上那支裹著帕子的五彩步搖,“還送安陽這麼貴重的步搖,你幾時對她這麼好了?”
沈貴妃笑笑,自顧自在殿中環視了一圈,看得鄭皇後蹙起眉頭。
她看完之後,從容地自己找了位置坐下。
鄭皇後和彩鬆等人看得都是一驚——
皇後還沒命她坐,她怎麼自己坐了?
沈貴妃唇角微翹,笑顏如花,“從前我為妾妃,公主有皇後這個母親,自然輪不到我對公主好。如今……”
“如今什麼?”
“如今皇後即將被廢,後宮由我當家,我自然要學著撫養公主。”
此言一出,鄭皇後如臨大敵。
她早聽說朝中大臣要廢了她改立沈貴妃,不想沈貴妃既要搶她的後位,還要搶走她唯一的女兒!
“你放肆,你休想!”
鄭皇後下意識摟住霍玉君,“安陽是本宮的嫡生女兒,慢說本宮還沒被廢,就算本宮被廢也能撫養自己的女兒,輪得到你來充後娘?”
這話說得難聽,沈貴妃斂了笑意。
她道:“若本宮繼位皇後,就是她名正言順的嫡母。嫡母管教女兒,天經地義。”
二人說話間,霍玉君的眼睛一直往那漂亮的步搖看,忍不住摸了摸。
她壓根沒在聽鄭皇後二人說什麼。
鄭皇後見她這時候還懵懂無知,頓時大怒,伸手一掌把步搖拍在地上。
五彩步搖上頭鑲嵌著各色寶石,被她用力一拍,有幾顆摔出來滾落在地。
霍玉君嚇壞了。
她抬起頭,母親鄭皇後的臉傷痕猙獰,神情比傷痕更猙獰百倍,“隻要本宮還有一口氣,你休想碰安陽!你以為本宮不知道,你恨安陽害死你肚裏的孩子,你就是想報複我們母女!”
鄭皇後天性易怒,得知有人要傷害女兒,那種母性讓她此刻看起來像發怒的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