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霜不死心，還試探地要，內務府死活不給。
這裏頭的緣由旁人不知情，看著越發覺得太後得罪了陛下，如今地位岌岌可危。
“內務府越來越不像話了，瞧瞧這給我們的是什麼茶葉？”
小太監去內務府領茶葉，回來交給露霜，露霜一看就急了，“太後素來喝的茶葉怎麼沒有了？這茶葉又小又碎，太後如何喝得？”
她急切的聲音連內殿的宋沉璧都聽見了。
“露霜最近火氣好大。”
宋沉璧朝雨雪道：“是不是天太熱了？叫宮裏每日熬些綠豆湯大家都喝喝，清清火氣。”
雨雪原想說露霜的火氣跟天氣沒關係，跟永寧宮的人氣有關係。
想了想，到底沒說出口。
宋沉璧見她不言語還道：“我到底還是太後，用自己份例的銀子買些綠豆，內務府難道還會不給？”
“自然不會。”
雨雪忙道：“後宮裏總是拜高踩低，哪個嬪妃得寵了就眾人上趕著，哪個嬪妃冷落了大家就背後瞧不起。譬如寶常在如今有孕，宮中各處都上趕著，從前誰又把她放在眼裏呢？”
“潮起潮落在宮裏總是常事，太後莫擔憂，一定會好的。”
宋沉璧看了她一眼，忽然笑起來，笑得雨雪莫名其妙。
雨雪愣了愣，她說錯什麼了？
“潮起潮落總是常事，你說的不錯。”
宋沉璧慢慢道：“可潮起是因為我讓它起，潮落也是我讓它落，我有何可怕？隻要我想，起起落落都在我掌握之中。”
她說的不是大話。
因為露霜越急，她越不急；
她越不急，霍嘯雲便急了。
霍嘯雲起先也沒意識到自己急了。
直到發覺近來近身議事的大臣一個個臉色小心翼翼的，他才發覺或許是他的急躁怒意克製不住。
就連寶常在有孕這樣的好消息，也沒能讓他真正鬆快起來。
他明明那麼需要一個皇子。
“永寧宮那邊怎麼樣了？”
霍嘯雲不顧沈修亦還在殿中，直接問鄒斌。
鄒斌從善如流，“太後不肯要那些豔色的布匹器物，如今內務府什麼新東西都沒往永寧宮送，已經十天了。”
“太後什麼態度？”
“太後一點兒也不著急，倒是永寧宮有些宮人不滿，在內務府還發了脾氣。”
“哼。”
霍嘯雲沒好氣。
沈修亦在旁忍不住開口，“陛下，不是說好了送衣裳首飾討太後歡心的麼，怎麼如今變成了……威逼？”
不肯示弱就斷了永寧宮的新器物，這不是威逼是什麼？
霍嘯雲看他一眼，“你的法子不管用，她不是尋常女子。”
沈修亦總覺得，在這位陛下心中，太後的地位實在太高了，高過任何女子——包括他的後妃。
他覺得這是曆史遺留問題。
霍嘯雲還是大將軍的時候，宋沉璧就已經是皇後了，她為君他為臣，他早已習慣了仰視她。
他笑了笑，主動請纓，“陛下，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臣願意去永寧宮遊說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