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咧嘴一笑,自報家門道:“曹昂見過嬸嬸,有勞嬸嬸掛懷,可我要是不走呢?”
鄒氏十指輕摁琴弦,微微抬頭,露出清澈的眼睛,若無其事道:“妾雖亡夫,可好歹是有些名分,絕不受他人之辱。”
“那你侍奉父親,就不怕辱沒了九泉之下的張濟?”
這誅心的話,並沒有讓鄒氏臉上有太多漣漪,隻聽她淡淡說:“司空對我張家有再生之恩,妾能在旁侍奉,既是報恩,也是福分。”
曹昂突然大笑,道:“好一個知書達理的婦人。你今夜甘願進曹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要殺我父親。”
話落,鄒氏臉上閃過詫異,手指不經意撥動琴弦,發出雜音,驚恐道:“你……你胡說什麼。”
曹昂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冷聲道:“我胡說?昨夜父親派人喚你時,你以避免張繡懷疑為由,要求今夜進中軍帳侍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為自己爭得一天時間,也給張繡準備時間。”
鄒氏再也繃不住,眼睛充斥著詫異。
“你待張繡如親人,素知他心性,若你失身於曹,他定會報複。可倉促之間,張繡難以調動軍馬,硬拚唯恐不敵。這才想了一個拖延之策,我說得對否?”
麵對曹昂的連發追問,鄒氏再也不淡定,胸口起伏不定,粗聲喘氣。
曹昂沒空跟她廢話,道:“來人,把人給我帶走。”
他手下護衛大步闖入帳中,將鄒氏帶走。
此時,門外的曹安民也急忙跟進,道:“兄長,你把人帶走了,若伯父要傳喚鄒氏,弟該如何是好?”
“據實彙報父親,就說鄒氏被我曹昂帶走了。”
“兄長等等!”曹安民拉著他,小聲說道:“我就這樣去見伯父,唯恐不信。”
曹昂一臉明白地樣子,狡黠笑道:“安民,那讓你受苦了。”
說罷,他張開右臂,捏緊拳頭,掄圓了朝著曹安民麵門打去。
“哎呀!”
曹安民誇張地狼狽滾地,然後跑出帳外,大聲叫道:“不好了,公子劫人了。”
士卒見是司空長子,也不敢出聲,就這樣看著曹昂把鄒氏從他們眼前帶走。
身居中軍帥帳的曹操剛沐浴完畢,穿著絲綢睡袍,略帶醉意地坐在案桌前,手裏的《禮記》隨意翻閱,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自從將大漢天子接到許都後,曹操開始了自己的宏圖霸業。這第一步,就是要平定軍閥裏實力最弱的張繡。
天子在手,一切都師出有名,張繡望風而降,他嚐到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甜頭。而更興奮的是,今夜要與那鄒氏共度良宵。
他是該好好放鬆一下,犒勞自己。
“伯父,大事不好了!”
曹操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攪了興致,有些發怒,低喝道:“大膽,何人在帳外喧嘩?”
“伯父,是安民!”
曹操微微吃驚,喚他入帳,隻見曹安民捂著流血的鼻子,一瘸一拐地進來,微微吃驚,問道:“安民,為何受傷?”
曹安民一見伯父,欲哭無淚。
雖然是演戲,但他沒想到曹昂下手如此之重,委屈道:“伯父,侄兒辦事不力,那鄒氏被搶走了。”
什麼?
曹操從草席上站了起來,眼神裏充滿憤怒。
誰這麼膽大妄為,敢和自己搶女人。
眼裏還有王法嗎,還有軍紀嗎?
咦?這可是我的大本營啊,誰膽子這麼大。
曹操回過神來,追問發生何事。
“是堂兄曹昂!”
曹安民將事情掐頭去尾說了,隻道曹昂因吃醉酒,見到鄒氏後欲圖非禮,自己阻止不及,還被揍了一頓。
曹操聽罷火冒三丈,這做兒子敢搶在老子麵前,真是大逆不道。
“逆子,眼裏還有我嗎?快傳典韋,我要將這個不孝子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