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虢公率領王師大敗姬稱,將姬稱一幹人等,逐去山林之後,天色漸黑,遂收兵歸來。豎日,又派人前去搜尋,踏破山川,不見姬稱等蹤影,於是退師而還,屯於曲沃,入城安撫已畢,然後調令當地士卒,教訓人民,事成之後,還政於晉侯緡;將曲沃納在翼城之下,叫晉侯緡遣人來收拾。晉侯緡拜謝虢公林父。事畢,虢公班師回朝。
天子在朝堂迎接虢公。虢公屢次出征晉國,皆建功而返,遂在大殿上,神氣萬分?;未拜天子,先自名其功,僅俯首稱道:“奉陛下旨意,臣等已踏平曲沃。將逆賊姬稱逐出晉地,逃至戎狄之所。姬稱已勢窮力竭;陛下勿憂也。”桓王感其有功,賞金百兩。虢公收下桓王賞賜,回首大步流星而去。眾人瞧見,皆詬虢公無禮。桓王又賞詹父之功,詹父伏地而拜,其禮別於虢公,甚敬天子;眾臣皆稱讚其有禮。須臾退朝,各人散去,周公黑肩步入後殿諫王道:“今日朝上,臣觀林父無禮甚極,堪比寤生。”桓王道:“方去碩鼠,又來盜寇耳!周家天下,早晚被他們蠶食幹淨。”周公黑肩道:“陛下既知盜寇之患,何不早除此賊,以免後患無窮也。”桓王道:“其有重兵在握,如何除卻?”周公黑肩道:“雖然如此,但事不宜遲。此事待臣謀定,再稟明陛下。”桓王然其意,遂雖然惆悵,亦懷希望。
未幾日,有人報入司馬府道:“近聞街頭巷尾,不知何人造謠,有人在議論司馬非禮天子,若此事傳揚開來,恐怕於大人不利。”虢公道:“真有此事?”那人坦言道:“屬下親耳聽聞,就算是掉了腦袋,也不敢作假。”虢公怒道:“這群長舌之人,安敢背後說我壞話,他日被我撞見,當親手屠殺之。”卻說一日,虢公領兵在街頭巡察,瞧一群人交頭接耳,見他過去,眾皆欲散。虢公見狀,叫屬下將眾人拿歸,不問所議何事?也不分青紅皂白,盡皆屠殺於市井之中。百姓聞之此事,人人惶恐,遂不敢在街頭巷議,以避禍患加身。
桓王聞之其事,驚愕萬分,怒道:“在朕眼皮底下,虢公何敢如此猖狂;天必滅之,必先予之。”次日升殿,桓王擢升詹父為護國將軍,掌管王宮內外兵馬。遂王室兵權,城內掌管於詹父,城外統領於虢公林父;二人分兵而治。事後,虢公林父憤恨桓王升職詹父,入拜道:“詹父在晉之時,不盡努力,放任逆賊姬稱,遂稱等得以逃歸山林;臣未及言說,乃遮其羞也。然今陛下委以他重任,來定國都之安危,王臣之性命,臣以為不善也。”桓王回道:“依卿之見,其不能任,孰能勝任之?”虢公林父道:“臣屬下有大將數人,皆武功蓋世,當能勝任之。”桓王道:“君無戲言,此事已定,豈可更改?異日他若不能履職,再作機斷。”虢公林父憤怒而出。
桓王於是召周公黑肩議論此事,盡說虢公之言。周公黑肩道:“吾待此多時也,除虢公者必詹父也。”桓王問道:“以卿之意,已有妙計乎?”周公黑肩回道:“兵法有雲:以友之力而謝敵人者,借其手而除之也。今陛下善用詹父而厭惡虢公,當借詹父之力而除虢公是也。”桓王又問道:“借之何為?”周公黑肩湊近桓王,附其耳旁細言道,當如何如何;桓王領會其意。
周公別去,桓王又喚詹父入後殿,佯怒其道:“人言汝伐晉期間,不甚盡力,擅自放姬稱逃歸山林,汝可知罪?。”詹父駭然,伏地而拜道:“征討曲沃逆寇,臣兢兢業業,不曾敢有半點馬虎,殺敵時常常一馬當先,盡心盡力。隻教曲沃逆寇聰明絕頂,得以逃脫,非臣之力所能絕他也。陛下此言,不知從何人之口所出?其必欲加害我也。”桓王道:“若非如此,他人何以妄言?”詹父道:“陛下明察。”桓王道:“虢公乃朕之大臣,官居司馬,當是一言九鼎之人,豈可汙蔑詹將軍,犯欺君罔上之罪焉?”詹父頓時毛發倒豎,怒氣衝頂道:“林父冤枉好人,分明想謀害於我。”桓王道:“他若誣蔑你,以卿之意,該當如何?”詹父道:“我便要除此惡人,以謝天下。”桓王道:“朕信詹將軍是好人耶,想必其也欺朕。朕賜汝三千精兵,即刻除去此賊,如何?”詹父領命道:“臣當不負陛下之恩。”言畢拜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