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召忽遙論齊國事 姬突內盜鄭國謀(1 / 3)

卻說姬寤生話不饒人,致使姬允大怒;允麾軍衝著寤生殺將過去。臧哀伯,姬尾聲等魯將聽命策馬出戰。鄭將高渠彌,瑕叔盈躍馬橫搶來迎。雙方交戰數十回合,不分勝負。寤生失去耐性,令大軍出動;泄駕,公孫閼,姬突,姬亹,宛來,良佐等鄭將全盤衝入陣中廝殺。姬允瞧見,拚死相隨,下令姬翬,姬偃,姬結,展喜等加入混戰。戰半個時辰,魯軍不敵,敗陣而走,丟盔棄甲者無數。幸得眾將擁護,姬允得以脫身,徑往曲阜一側退避。正行走間,前方閃出一軍來,允正眼一瞧,為首者乃衛侯姬晉也。姬晉大呼道:“往哪裏走?給我殺。”左公子姬泄,右公子姬職,石駘仲等衛將率兵殺出。姬允左顧右盼,無路可走,急得冒出一身冷汗。大夫姬翬謂允道:“主公開道先走,我來斷後。”允道:“羽父當心!”言畢,便引臧哀伯,姬偃,姬結等幾人率兵開一條活路先走。姬翬引領姬尾聲,展喜等人抵擋住衛軍;衛軍受到羈絆,前進不得。雙方又交馬十幾回合,翬便不戀戰,撥馬就走。

姬允率眾狂奔十裏,逃出虎口,已然人困馬乏,正欲鬆懈之時;但聞鼓聲響起處,一彪軍馬橫在道中央,截住去路。眾人視之,乃齊國世子呂諸兒也。允駭然,嚇得魂飛魄散,急忙勒住馬口,往刺斜裏奔走。隨行將士也跟著逃竄。卻說齊軍雖然鼓聲噪地,喊聲徹天,並不追殺。允聞鼓聲漸行漸遠,回顧不見追兵,方才鬆了一口氣。然他不敢怠惰,徑往城裏走;進城之後,閉門不出。

魯國人吃了大敗仗,使鄭伯寤生挽回了顏麵;寤生心中大喜,遂在中軍大營宴請眾將,犒賞各軍。寤生謂眾人道:“今日一戰,雖未捉殺魯侯,然大敗敵軍,使我軍威大振。眾將功不可沒,我當敬諸公一樽。”眾人飲酒畢,衛侯姬晉道:“姬允慘敗而歸,我軍兵威正盛,不如趁此時機,殺入曲阜,一舉拿下魯國,以消鄭伯心中之氣也。”寤生道:“衛侯之言,正合我意。”齊世子諸兒不以為然,謂其二人道:“魯軍大敗,鄭伯已然出了這口惡氣。常言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為一口氣而斬盡殺絕,誅滅國家,非禮也。況魯國乃周公之後,天子股肱之臣,因此剿滅,非天子不允,恐怕眾諸侯也不會苟同。”寤生聞言,覺得怪異,平常之時,諸兒哪裏講得出這般話來,笑而問道:“世子啊,今日此番高論,非同尋常也。莫非世子非飲即醉乎?”諸兒回道:“鄭伯此話怎講?侄兒非醉也。所說盡皆肺腑之言。”座上鄭國公子亹冷笑道:“諸兒兄這哪裏是肺腑之言?分明是通敵之語。”諸兒頓時猶如晴天霹靂,究竟問道:“子儀說我通敵,何出此言?可有證據乎?”姬亹即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逞與眾人跟前,然後回道:“昨夜我率軍伏於半道,以防奸細出入。不料三更時分,果然見一人鬼鬼祟祟,快馬馳來。我叫人弓箭射下,捉住其人,在他身上搜出此信來,問他何人所為?此人乃說是諸兒兄親筆信。如今證據確鑿,豈言我沒有證據乎?身為同盟,汝串通外敵,又當如何?”眾人皆愕然,紛紛注目呂諸兒。諸兒鎮定自若道:“此乃家信,子儀豈能以家信汙蔑我?”姬亹道:“若是家信,豈可在夜晚伏出之理?隻教今日戰場之上,我軍拚命殺敵。敵人逃走,齊軍半道截住,不戰而使其走脫,使我軍功虧一簣,又將如何?”姬亹一席話,說中諸兒心坎。諸兒說不過,怒上心頭,捏碎案上酒器,撂下一句氣話道:“汝欺我太甚!”便拂袖而去。姬晉見狀,急忙打了個圓場道:“諸公,諸公,今日乃是慶功宴,何必盡說些不歡之詞。來,我敬諸公,我敬諸公。”眾人不敢推卻,遂隻管飲酒,須臾宴罷而散。

眾人皆去,寤生責怪姬亹道:“今日慶功宴上,我兒何故掃興?捉拿奸細一事,又不早報上來,是何緣由?”亹道:“同盟征戰,齊侯不親自來,派諸兒這般無用之人來盟,實在不應該。我瞧信上多是奸夫淫婦之詞,而出自兄妹之手。大戰在即,不欲此信妨礙父君之決斷,遂未及時上報,望父君原諒。”寤生道:“原來如此。哎,祿甫有此淫兒,若非天意,必有後殃!既然事已這樣,也非我兒之故。”遂不究公子亹之責。

次日,齊諸兒因遭姬亹羞辱,含恨在心,遂不顧同盟之約;一氣之下,拔兵歸國了。且說天愈來愈寒冷,不宜久征,寤生眼看各軍將士更無心戀戰。齊軍一走,軍心更加不穩。寤生思量若是執意進兵,恐失軍心,遂下令班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