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便是我。
同時我也如此想:我就是這個人。
期待在這一瞬間產生,並開始膨脹起來。盡管對我說了各種各樣的話,可我還是在期待著,這個大概是我本體的女子一定會愛著不過是一介分身的女兒。
可是,她並不愛我,而且還表現出了憎惡,甚至恐懼。或許的確如此吧,或許厭惡是理所當然的。
我從長椅上站起,拍拍屁股出了公園,和大家一樣沿大街走著。
一任自己投身人潮後,我反而安心了。
我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究竟在朝哪裏走,連自己都不清楚,甚至連現在的我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會走都不明白。我已經知道了真相,再留在這片土地上也沒什麼意義,但我仍不想去機場登上飛往東京的航班。一種東西正牽動著我。
走到一處時尚大廈林立的地方,我一個個觀察著一樓的櫥窗。
裏麵有穿著泳裝的人體模型,也有穿著秋裝的人體模型,全是女子。
我嚐試著尋找與自己相似的人體模型,卻沒有找到。
為什麼想得到高城晶子的愛呢?我想。是因為把她當成了母親?
不,不是。我的母親隻能是小林誌保,那個堅強又冷淡的媽媽。媽媽深愛著我,所以我才會存在於這世上。
或許,我是想得到高城晶子的認可。一個違背了本體的意誌而被製造出來的分身,想作為一個人被認可,得到本體的愛或許是最為便捷的方法。
我嚐試著思考起雙胞胎的情況,或者更單純的普通母女的情況。
就算她們也彼此互為分身,但她們作為一個人而生存下去,完全是因為確認了彼此的愛吧。
佇立了一會兒,我決定離開。就在這時,一個牽動我心的東西映入了眼簾—裝飾在櫥窗裏的鏡子。我的臉映在鏡子裏麵。可一瞬間我竟無法覺得那是自己的臉,我似乎覺得那是正從遙遠的另一個世界注視著我的另一個自己。
另一個我……這句話在搖晃著我身體裏的什麼。一種悸動般的感覺逐漸膨脹起來。
氏家鞠子。
僅僅是想起這個名字,我就覺得非常懷念,這究竟是為什麼?
我忽然想知道她的思想,她心靈的動搖,並且,也希望她能理解我。
這種突然的變化使我很迷茫,可這是一股的確存在的衝動。受傷,疲憊,絕望,在最後的最後我要尋找的,便是另一個與我經曆著同樣命運的分身。
我奔跑起來,向劄幌站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