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霏霏按著劉梅芳的指引尋找的這個年輕男人叫金邦,來之前她大體在網上看過了他的相關資料,曾經是個詩人。
金邦出眾的外表令尹霏霏心動,尹霏霏看著他,呼吸急促。不僅是尹霏霏,任何女人見了這樣的男人都會心動。她想。
尹霏霏很快把自己瞬間的激動掩蔽起來,她知道自己當下是幹什麼的,幾斤幾兩。
金邦目前經營著一家汽車公司,看樣子規模不小,全是國際名款車,寶馬、奔馳、勞斯萊斯……尹霏霏看得眼花繚亂,想起時下的一句順口溜:國際二奶開寶馬,國內二奶開寶來,鄉鎮二奶開paolo。而自己什麼車也沒有,顯然還不屬於哪一個階層的女人。
公司的辦公室在展廳的後樓,尹霏霏穿過展廳,來到辦公大樓,直奔總經理房間,就這樣認識了金邦,他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一表人才,而這樣出眾的男士她真是第一次碰到。
“你找我?想買車嗎?”金邦抬起頭。
尹霏霏一笑,見麵三分熟地說:“難道不買車就不能來見大名鼎鼎的總經理金邦嗎?”
金邦這才在意地看了一眼尹霏霏,並有點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尹霏霏臉一揚,“如今這座城市的人誰不知道金邦汽車城?!”
金邦立刻眉飛色舞起來,“請坐,快請坐。”
尹霏霏坐下後,金邦起身倒了杯水,尹霏霏接過水杯,又放在沙發前的茶幾上,待金邦又坐回到寫字台前,尹霏霏說:“我來這裏不是買車的,我是來請教經營之道的,我想有車,更想有別墅,可我沒有捷徑好走,隻好到處求教,向已擁有財富的成功人士求教。”
“你看過我的資料介紹啦?”金邦問。
“當然看過了,您專門有一個博客,上麵有您公司的規模,還有您的個人介紹,您曾經是個詩人,做過詩人夢。”尹霏霏慶幸自己來之前曾經瀏覽了金邦的博客。
金邦有點得意,似乎自己又多了一個崇拜者,他經常接受尹霏霏這樣的崇拜者,蹬門造訪者有,博客上也有,所以尹霏霏的到來除了帶給他得意和自豪,還是得意和自豪。
“能背誦我的詩嗎?”
金邦打量著尹霏霏,覺得眼前這位年輕的女士有一種非同一般的氣質,是什麼呢?他想了一會兒,很快在腦海裏閃出幾個字:滄桑感。可以說他特別喜歡這種氣質,滄桑感往往帶給人一種對生活的深度理解,而這個浮淺的社會太需要深度。
尹霏霏自信地一笑,“我喜歡你早期的詩,浪漫中帶有憂鬱。比如:
‘大雁銜走了我的心,
我的心成為候鳥秋天的食品……。’”
尹霏霏突然停住,認真地看著金邦問:“您為什麼不一直把詩做下去,當個著名的詩人?”
“哈哈……果然對我有深度理解。”金邦嘻笑著說:“我做詩人夢的時候,中國人已經走進了特別現實的生活狀態,當詩人是神經病的代名詞,我寫了詩不敢公開發表,用了一個筆名發了幾首詩,忽然被單位的同事知道了,都私下竊笑我,說現在居然還有人寫詩?弄得我相當尷尬。我曾經暗戀過一個年長的女詩人,為她寫了無數的詩句,可當我有一天去拜訪她的時候,她像個女皇一樣冷冷地看著我問:你有愛我的資本嗎?我說你指的什麼?她冷漠地說錢呀!我不能憑白無故地接受一個男人的愛吧?我想出本詩集,可出版社讓我自費。我聽後,像一頭氣瘋的野馬一樣離開了她,錢錢錢,這個現實的社會還奢談什麼詩!我要錢,有錢才能有一切!後來,我再也不寫詩了,現在就更不寫了,我經營汽車,我的汽車就是詩。網上有一首詩這樣寫:我烙的餡餅無疑是世上最好吃的。我可以改為:我經營的汽車無疑是世上最好開的。”
尹霏霏一下子笑起來,“那你是怎麼起家的呢?”
“這事說來話長了……”
金邦打量著尹霏霏,心想該不該把自己心裏的話告訴眼前這個還不太熟悉的女人,當他的目光與尹霏霏相遇時,他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應該是值得信賴的。就在他準備細說自己的從前時,尹霏霏居然搶先開口說話了。
尹霏霏說:“我想知道你的第一桶金是怎樣掘到的,你傍沒傍過大款?”
“人要想有錢,不傍大款行嗎?”金邦說。
“那你傍的男大款還是女大款?”尹霏霏繼續問。
“你猜猜看吧?……”金邦漫不經心地說。
“女的,一定是有錢的女大款。”尹霏霏斷言。
“你怎麼知道?”金邦奇怪地問。
“一個年輕的男士,轉眼之間就可以去經營汽車,如果你家裏沒有雄厚的資金,你必然會去走捷徑,年輕的小姐傍男大款,年輕的男士也就傍女大款唄。”尹霏霏脫口而出。
“你好像是聯邦調查局的,查了我的檔案了。”金邦警覺地看著她,意味深長地說。
“我猜的,您別介意。”尹霏霏急忙解釋,感覺自己剛才太搶話了。
“好,那就算你猜準了吧。……”金邦略為沉思了一會兒,一雙眼睛在抬頭注視尹霏霏的時候,好像從曆史的空間落到了現實的地麵,他的聲音忽然低沉起來,毫不掩飾地坦白:“我真傍過一個有錢的女人,比我大十四歲,開始我感覺很好,後來發現這個女人的錢來得不地道,是坑騙國家資產得來的。漸漸地,我就對她生厭了,當我感到她對我有所察覺時,便以她的名義在銀行貸款二十萬,逃之夭夭了。我先把這筆錢投資開了一個汽車修理廠,有了充足的資金又轉而經營汽車,開始是國產車,後來又專營國際名款車了。……金邦公司是靠了一個女人一步一步走向成功。你說,傳奇吧?”金邦得意地說。
“那個被你騙的女人後來沒找過你嗎?”尹霏霏問。
“找過,多次地找過。我就問她,你當初是怎麼騙別人的,老子今天也就怎麼騙你。她啞口無言啊。”金邦強調著自己的理由。
“那你知道她當初是怎麼騙別人的嗎?”尹霏霏故意問。
“你問這個幹嗎?跟你又沒什麼關係。”金邦不想說出實情。
尹霏霏強調,“取經啊,我要向方方麵麵的人士學習成功的經驗。不學習,我就難以在這座城市立足,難以成為人物。”
“那要看你成為什麼樣的人物,想成為妖精,就有妖精的經驗。”金邦逗弄說。
“如果妖精可以在這座城市天馬行空,我情願先成為妖精,再成為人。這年頭,做個正兒八經的好人不容易。”尹霏霏感歎。
“怎麼會這麼悲哀呢?”金邦問。
尹霏霏心裏埋藏的往事突然在眼前如雲翻卷,但她不能說,什麼也不能說,她想起海灘酒店大廳裏那些抵債的工藝品,至今無處安身,便將話題一轉,“我需要錢,太需要錢了,我感覺做個好人很難弄到錢,真的。”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教你妖精弄錢的辦法吧。”金邦起身倒了一杯茶,同時也給尹霏霏倒了一杯,將茶遞給她的時候,金邦風趣地說:“能讓我親自泡杯茶的客人真不多,這證明我的內心喜歡你坐在這裏。”
尹霏霏也風趣地說:“那我就很榮幸了。”
“當然了。”金邦坐下,繼續剛才的話題。
“最初,我傍的那個女人,沒讓我感覺出她有多壞,至少沒讓我感覺她是個騙子。有一天法院的人來調查,我才知道她曾經是這座城市一家小型化工廠的辦公室主任,先是利用姿色蒙騙了廠長的信任,又利用權力糊弄了廠裏一大筆錢,後來統統栽髒到老廠長身上了,結果廠子垮了,老廠長蹲監獄了,她用非法賺來的第一桶金投資一家服務業,據說生意還很不錯。……”
尹霏霏一下子就跟梅豔芳香足療館對上號了,她想起了劉梅芳,金邦說的這個女人無疑就是劉梅芳,但她不想問,更不想戳破這張紙,她來找金邦,是劉梅芳指使的,劉梅芳被她包養的小白臉騙走了二十萬,她自己沒有能力把這筆錢要回來,她怕金邦把他們之間的事情公開,劉梅芳混到了今天的地步總還是要顧及一些臉麵的,她就把尹霏霏使出來了,一箭雙雕,如果尹霏霏能從金邦手裏借出二十萬元,就等於金邦騙她的錢有了討還的下家,到時候他金邦納過悶來緩過神來想不給這筆錢都不行。尹霏霏當時就看出了劉梅芳的心思,但她需要錢,隻好將計就計。
金邦說罷,認真地看著尹霏霏問:“怎麼樣,這就是妖精的妖術,學習吧?”
尹霏霏一笑,不以為然地說:“盡管我想成為妖精,可這些損招我還是學不來,我不具備成為妖精的素質。今天認識了金總,也算是長了見識了。現在我跟您說實話吧,我是向您求援的,老板讓我推銷一批工藝品,賣掉了就抵我的工資,您財大氣粗,能買幾件嗎?算是對我的支援了。”
金邦一笑,終於知道眼前這位女子找他的意圖了,不過他還是從心裏欣賞她,起碼她的談吐讓他聽了很舒服,不像那些推銷產品的人,生拉硬拽地逼著你買他的產品,讓你心生厭惡必須把他攆走。於是,金邦開玩笑說:“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好吧,把你的工藝品拿來讓我看看值不值得買。”
尹霏霏一聽有門,立刻眉開眼笑起來,“金總為人寬厚,一定大福大貴的。工藝品我沒帶來,都是玉器之類的東西,又大又重。金總如果真想幫忙,我可以帶您到海灘酒店去挑選,所有的工藝品都在那裏呢。”
“海灘酒店?這名字很熟悉呀。”金邦像是想起了什麼,一副沉思的表情。
尹霏霏一陣緊張,生怕金邦與劉梅芳聯係起來,劉梅芳當年在化工廠欠下的那筆吃喝費就是海灘酒店的。她賺的第一桶金也就在這裏。
好在金邦沒有繼續往下追問,他站起身說:“好吧,我現在就開車到你要去的地方,如果我看中了東西,就順便帶回來。”
“真的?……”尹霏霏站起身,因為驚喜她的臉頰紅了,像飄浮著一層雲霞。
金邦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尋找車鑰匙,等把車鑰匙拿到手,他對尹霏霏一揮手,“走哇,還愣著幹什麼?想賴在我這裏不走啊?!”
尹霏霏仍有點不相信地問:“金總親自開車去海灘酒店嗎?”
金邦用手心掂著鑰匙,“竭誠為女士服務。”
尹霏霏笑笑,再不說什麼,一味地跟在金邦的身後,走出了辦公室。
尹霏霏第一次坐這麼豪華的車,車的寬敞舒適難以形容。她不認識這是什麼車,但肯定是高檔車,便忍不住問金邦。
金邦有點炫耀地說:“你連大奔都不認識?哎呀,這可不像在城市混的人。跟你說吧,年輕的女人想在城市混下去,第一要會開車,第二要懂車,特別是名款車,款式性能都要牢牢記住,比如大奔吧,它的性能第一就是安全,每年這座城市要發生多起交通事故,但開奔馳的人幾乎沒有喪命的,它是保命的運輸工具。所以奔馳車盡管上百萬,但開的人還是不少。記住,以後有人談起奔馳車,你就這樣解釋,否則人家會說你沒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