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毫無睡意,但明微還是情不自禁打了個嗬欠,她朦朧道:“不用擔心,墨山這個城主若想多做幾日,便不會青天白日的貿然出手,而且我得留下來給你打掩護。”

宋聞璟沉默了片刻,輕聲道:“好。”

明微想了想,說道:“也不知道這群東西今晚會不會再過來?”

宋聞璟側頭看去,就看見明微盤好的頭發已經變得鬆鬆垮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說:“你安心睡吧,我守著你。”

明微轉過了身,亮亮的眸子恰好對上了他的眼睛:“你不睡嗎?”

突然間這麼眼神交流,宋聞璟再度變得僵硬起來,他移開了目光,看向窗外的月色:“我是鬼,不用睡覺。”

明微輕輕“哦”了一聲。

也真是奇怪,她本來沒有困意,可一聽見他說他會守著她,她就莫名覺得安心的很,這麼一安心,她的眼皮還真就開始打架了。

片刻的功夫,明微就睡了過去。

身旁的呼吸聲變得均勻綿長,宋聞璟扭過頭來,就看見明微麵朝著他的方向,頭枕著胳膊睡的香甜。

她在他身邊睡得這般安心,他忽然有種發自心底的愉悅感,連帶著眉梢眼角都是點點笑意。

他伸出手,想要將明微散落到臉頰上的碎發到她的耳後,卻又頓住。

清淡的蓮花香就縈繞著他,他現在不能碰她。

一但碰了她,就會被她的血吸引,像……從前一樣。

想到這,他垂了眉眼,視線緊緊盯著明微。

次日的清晨,宋聞璟趁著朦朧的晨色化為虛體,穿牆出了城主府。

明微在他離開後,輕手輕腳的出了門,在回自己房間的同時,順手拉進了宋聞璟的房門。

隨後她輕手輕腳的進了自己房間,關緊了房門,插上了門閂。

一切都準備妥當,她枕著胳膊躺到了床上,坐等看著墨山要整什麼幺蛾子。

城主府外。

宋聞璟一跨出城主府便直奔阿福家而去。

阿福的母親已經醒來,隻是精神還有些虛弱。

宋聞璟沒有多待,問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他便立刻起了身離開。

離開之時,他從身上拿出了一錠金子遞給阿福母親,但婦人卻無論如何不肯接受,她哽咽著:“三位救我一命已是大恩,我已無以為報,我怎麼還敢受恩人的錢財!”

婦人淚眼婆娑,宋聞璟輕輕歎息了一聲,說道:“這是給阿福的,他日後還要讀書,用的上的。”

婦人還要再拒,宋聞璟已經拉了阿福過來,將金子放到了他的小手裏:“你那個姐姐說,你以後會很有出息的。”

那金子很大,阿福的手都有些握不住,他無措地看了看金子,又看了看母親:“娘……”

婦人的情緒有些激動,她的淚水一滴滴落在床上,“阿福,快還給恩人!”

宋聞璟蹲下身,看著阿福的眼睛道:“那個姐姐讓我跟你說,以後不管你身居什麼的位置,做你該做的,拿你該拿的,別生貪念,別生惡念,牢牢記住自己的本心。”

阿福懵懂地點頭。

宋聞璟站起來,衝著婦人淺淺的笑了笑,又拍了拍阿福的頭,“好好照顧你娘,以後不能讓她流淚。”

這句話阿福聽懂了,他重重點了點頭。

宋聞璟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頭交代了一句:“任何人來問你們,都不能說你們見過我。”

婦人含淚應道:“恩人放心。”

離開阿福家,宋聞璟仰天歎息了一聲。

他心情不太好,想必是因為看見了那婦人眼淚的緣故。

他生前纏綿病榻,每日喝的藥裏都有母親的淚水。

後來他成了遊魂,父親兄長看見他後也悲痛過一段時間,但大概是他們想著日日能看見他,悲傷就淡了些。

唯有母親,每次見他都含著淚水,為了他,臨終之時甚至哭瞎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