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蕊晴想象著,大烈日焚天和緋月吊詭並存的恐怖景象,心頭不安到了極致。
若果烈日是維持雲姬長盛長昌的日鏡,那麼緋月又是什麼?
但一時間,琢磨不透這征兆到底預示著什麼,心就這麼揪著。
她壓下滿心的狐疑和不安,問道,“就這些,沒了?”
“沒了。”
胡不歸告誡說道,“雲姬不死不滅,那是因為落日熔金……受日鏡庇護,最富有的殺傷力的金德之力,無法對她造成致命傷害。另外,你要警惕她,還要警惕任始休,或許你我的直覺並不是沒有一定道理的。”
“他為什麼不給楚傲然觀看滿月井,他不給我看到的那部分,又究竟預示著什麼?金馨的孩子,怎麼會說沒就沒了,她為什麼出現記憶衝突?萬一雲姬與劍主兩者之間,真有什麼默契?”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了。”
薑蕊晴心煩意亂的點頭,然後慨然道,“胡不歸,你似乎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或許公子他是對的……當初在月樓,他毫不遲疑的信你,放了你,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公子他心地樸實,且最近群類,他覺得你親近,值得信賴,並非沒有道理的。”
“所以你也覺得秉性是能改變的。”胡不歸苦笑,“可是吧,你是不知道,雲姬是什麼評價我的。”
他心頭響起那番話。
“換了個殼就以為自己真的做得了人了?我告兒你啊,所謂相由心生,你怎麼變,麵上和行為,都依然是昔日那種猥瑣模樣暗祟的做派,和沐猴而冠一樣可笑而不足言!”
“別人怎麼看你,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怎麼看你自己。”
薑蕊晴說道,“譬如說吧,就好比我。我隻信我自己見聞,以及從見聞裏去偽存真,以此為基準,得出的推斷。”
她補充,“你知道的,我昔年我是公子的常侍之一,是他教會我這些。”
胡不歸沉默了好久,才說道,“你家公子對誰都好,就是對我家主子不好。”
是啊,他是英雄他好漢,他征戰四方六合,他連最狠辣的敵人,都心懷憐憫和惺惺相惜之意,不忍殺害,關在牢籠裏等他們洗心革麵,認清大勢。
但為什麼他偏偏原諒不了自己的妻子?
胡不歸在思考這個問題。
薑蕊晴也在想,她說道,“或許是因為,他對她期望更高,可她卻欺騙了他,還殺害了他心愛的女人。”
“夷靈氏是作為靈族聖女嫁入東若海蘇門為人尊之婦的。”
薑蕊晴看著胡不歸,“你是夷靈氏身側常侍,你自然知道,嫁入蘇門很多年,結果她不是靈族聖女,而是魔夷魔主,又殘忍殺害了金氏女新月。”
“其時蘇門內亂,蘇不易忌憚義兄公子蘇,大做文章,說夷靈氏和親,是為了……額,正是你說的‘落日熔金’,詬誶謠諑,說公子蘇離經叛道,要壞了人族根基……這事情自此一發不可收拾,早已沒人分得清孰是孰非,這才有了那場災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