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看此人存在感低,大冬天穿灰色羊絨衫,文青泛十足的。宋嘉禮扶一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很斯文敗類地說:“那位女士,正常舉例可以,戴高帽子免談。”
我忽略他,繼續道:“有一天,他談了個張嘴屎尿屁的女朋友。你怎麼看?你爸媽怎麼看?你全家怎麼看?”
“我哥?我爸媽隻希望他有人要就不錯了,一向不管這些的……”宋嘉文看了眼宋嘉禮,下意識道:“不過,我哥品味應該也沒那麼差勁。”
但是她很快明白了,“我那兩年不在國內,不知道這些。不過,你和姓徐的分手,就算家裏不同意,最多兩相不往來,大家就當誰也沒認識過誰就好了呀。”
“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我很快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舊事來,“還沒有分手那會兒,徐龜兒北上不在嘉州,我老漢還住著院,他堂妹找到醫院來,給我媽送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
在徐家人眼裏,農村出身、學曆低微的我遠遠配不上徐鬆年一個縣城公立醫院在編醫生。我的農民父母,也不值得被他們一家子高知識分子(城裏人)高看一眼。
所以,他們縱容徐燕清在我爸重病期間送壽衣,徐鬆年的母親高傲地勸我,看在徐鬆年的麵子原諒徐燕清。
“什麼年代了,還搞城裏人和農村人那一套,下賤不下賤啊,這一家人。”
宋嘉禮很正直地評價,“那位女士,我站出來說句公道話,聽不聽在你。你這個前男友,該換,換得對。”
“什麼這位女士那位女士的,宋嘉禮,收起你酸腐文人那一套。這是我從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她有名字!”宋嘉文很不滿地看一眼滿卷書生氣的哥哥,扭頭又納罕不已地問我:“所以你忍了?”
“笑話!”我冷笑一聲,將手裏團成一團的粉色圍裙往垃圾桶一扔,“我連拉偏架的警察都敢懟,能忍她這個?”
徐鬆年媽媽來找我。
我就說:“阿姨,正常來說,看在你是徐鬆年他媽的份上,我應該替徐鬆年忍了這口氣,畢竟這是他女朋友的家人被自己堂妹這麼羞辱,不是外人。但不好意思,我隻代表我自己。阿姨你也不要先急著說我拿徐鬆年壓你又怎麼怎麼吆不得台了。我說實話,你兒子哪怕就是天上的神仙,他麵子也沒這麼大,你侄女的先人,我今天是給她問候定了。”然後,沒等徐鬆年媽媽反應過來,我就去徐燕清實習單位附近的打印店印了一百張傳單,將徐燕清的事跡,貼在她單位附近的廣告牆、電線杆上,臊得徐燕清丟了那份家裏托關係找來的實習工作不說,連帶徐鬆年爸媽在工作的機關單位裏也名聲掃地。
我說完這些,宋嘉文已是滿臉敬佩道:“幹得漂亮啊,婧,半點虧都吃不得,這才是我認識的你呢。所以後來呢,徐鬆年怎麼說,還是回來就這麼跟你分了?”
我沒有說話。
因為,徐鬆年太他媽無辜了,真的。
他很正直一個人,也太戀愛腦了。
他在嘉州時,徐家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對我或者是我家裏的人,因為徐鬆年是真的敢拿斷絕關係威脅隻有他一個兒子的父母。
然而,徐鬆年去北城進修的半年裏,我爸媽一個勸分,我就毫不猶豫地單方麵宣告了這段感情的結束,將連他在內的徐家所有人聯係方式拉黑了個遍。
徐鬆年回家後,知道這些事情,心裏是什麼感想,不重要了。
他來我家找我,我不但沒見,還慫恿我哥帶著幾個堂哥將他摁在路上揍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