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相土(3 / 3)

“明天他們要是再砸,咱們就先看看。”歐升達道。

“為什麼?”沈賓陽問。

“太強和太弱一樣,都會是不安全的。太強了,就會造成對手的不安全感,他們很可能斷臂跑了。而太弱當然也是不行的,容易被對手搶去更多的籌碼,失去安全。強大要有一個度,這個度把握不好,就會失去安全。”歐升達回答。

“我該怎麼把握這個度呢?”沈賓陽問。

歐升達想想,道:“你先看,如果對方直接把之洋股票砸到跌停,你不用管他,要是還差點,你也跟著砸。”

這是一場賭博,你要想贏,決不單單隻贏在數學幾率上,還贏在對手嗜賭成癮的弱點上,贏在對手的貪婪心理、不服輸的心理、以及僥幸心理上。

沈賓陽不住地搖頭:“我們這些『操』盤手要是『操』作別人的資金,損失幾百萬就得喋血街頭,你倒好,好像我們虧錢虧多了還有獎勵似的。”

歐升達哈哈地笑著:“好啊,今晚把在鵬城的『操』盤手召集起來,找個最好的地兒,一條龍,我報銷。”

沈賓陽哼了一聲:“我丟不起那個人。”

穿越幹旱的沙漠,要準備足夠的飲水,方能走完全程;進入賭場,也需準備足夠的賭本,才能從容應戰。

緊接著幾天,對手繼續砸盤,沈賓陽也跟著砸。

終於有一天,對手罷手了。

沈賓陽打電話給歐升達:“歐董,對手停止了。”

“你覺得是什麼原因?”歐升達問。

沈賓陽道:“我覺得,對手應該是沒錢了,至少也是手裏的彈『藥』所剩無幾了。”

“咱們的資金怎麼樣?”歐升達問。

沈賓陽回答:“消耗了一半左右。”

“那好,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你在把之洋股票打下兩個價位。”歐升達道。

“為什麼?敵人停止了進攻,我們幹嘛防空槍?”沈賓陽問。

歐升達道:“帶上一筆錢進了賭場,在賭桌上的每一次投注,都不是隨心所欲,需要遵循一定的原則——資金最大效率原則。”

“我看你是賠錢最大化原則。”沈賓陽情緒明顯不高。

經過了這輪做空,歐升達撥給沈賓陽的資金也所剩無幾了,好就好在升達水榭山穀的銷售比較順利,接下來的資金不成問題。

之洋股票又陷入了沉寂,隻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小散在渾水『摸』魚,企圖撈點油水。

歐升達看著那一片慘綠的K線圖,輸錢和贏錢已經不會引起他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一時的輸贏在他心裏已經激不起任何波瀾。輸錢對不再是一種痛苦,他明白這是遊戲的一部分。相反,他心裏還有些高興,他明白,現在國外拚搏的楚之洋至少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

沈賓陽打來電話:“歐董,我們做了一個非常詳細的計劃。包括計劃將之洋股票拉到多高的價位,在什麼位置需要整理洗盤,有可能出現什麼情況,應如何應對,回調的幅度有多大,在每一個關鍵位置重要的技術指標會達到多少等等。你要不要看看?”

歐升達問:“怎麼?你有坐莊的想法啦?”

沈賓陽笑了:“怎麼,難道你不想坐莊?你不想坐莊把這隻股票打這麼低幹嘛?”

這句話突然提醒了歐升達,他想起了冷鴻海那句提醒他的話: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溪。為天下溪,常德不離。是啊,自己要求沈賓陽又將之洋股票打下兩個價位那完全是一時的衝動啊。

當你進入股市,要贏多贏少或是輸多輸少,要繼續要停止,全在你自己。因此,如何適時有度地把握好自己的目標,才是重要的問題。能多贏時,決不手軟,出現反複時,應該馬上調整見好就收,再順也有要個限度。所以,因時、因機、因情、因勢地調整自己,才有希望,才有勝望。對手真的像沈賓陽說的那樣沒錢了服輸了嗎?

如果我想的不錯的話,對方應該想著找我們談判,共同拉升、同享利益。可惜,他們不知道我們是誰。

要不要現在就叫沈賓陽散布出消息,說自己就是那個幕後的『操』作者?不,還是要等等。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我想跟你交流一下。”歐升達對沈賓陽道。

晚上,歐升達跟沈賓陽坐在中心區的一個酒店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賓陽,跟我談談你們是怎麼『操』盤的吧?”歐升達開門見山。

沈賓陽嫣然一笑:“這個話題談起來太大了,一個晚上談不完,你想聽哪一部分吧?”

歐升達想想,問:“目前這種情況,如果對方跟我們和解的話,我們要拉升到什麼價位才能安全撤離?”

沈賓陽想了一下:“最少要達到啟動價位的一倍,否則很難全身而退。”

“撤退要對長時間?”歐升達接著問。

“如果對方和我們和解的話,拉高隻需兩三個星期,但是出貨至少要幾個月。”

“如果對方不跟我們和解,繼續跟我們對手盤,我們怎麼應對?”歐升達問。

“現在對方手裏的籌碼跟我們差不多,但是持股成本應該比我們高,所以,現在他不一定跟我們硬拚了。這樣做下去,隻能是一起死。”沈賓陽臉『色』平靜地說道。

歐升達問:“對方會不會在市場上散布利空消息?或者我們搶先這麼做?”

沈賓陽專心地對付一條蘇眉:“仗打到現在消息麵已經沒用了,對付對手盤主要靠盤麵語言,比如用大的買單或賣單告知對方自己的意圖,或者用特殊數字含義的掛單比如1414(要死要死)等,而一般投資者是絕不會這樣掛單的。我們已經這樣做過了,對手還沒撤退,這也證明了他們誌在必得的心理。”

“他現在會跑掉嗎?”歐升達問。

“怎麼跑?他已經被套住了,實際上我們也一樣。”

“那就好,來我敬你一杯。”歐升達含笑道。

沈賓陽搖搖頭:“你這種人真叫人琢磨不透,被套住了還這麼興高采烈。我那些兄弟們現在可是頭疼的很,到了年底繼續虧損,他們要罵娘的。”

歐升達笑了:“別擔心,不會叫你們吃虧的。”

沈賓陽皺著眉頭:“我越來越覺得跟你做事像小孩子過家家。”

歐升達嘿嘿地笑著:“孫子曰:兵者詭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說的就是兵不厭詐的道理。現在看來你做得很好。”

“得了,虧了這麼多錢,你不心疼啊?”

“怎麼不心疼?但是,既然來賭這把,就得有心理承受能力。下注前我已經預設了輸錢的上限,絕不會因希望贏回虧掉的錢而超越這個上限,這樣,才有機會從賭場上獲得勝利。討回輸掉失去的錢的誘『惑』往往令人理智盡失,於是,設定一個輸錢的上限,為的是希望我在失敗的時候,留下一個容許自己反思錯誤的空間。”歐升達回答。

“那麼,現在到了你的心理上限了嗎?”沈賓陽奇怪地問。

“還遠著呢,不要要是到了上限,我大不了鎖倉,養精蓄銳,以力再戰。”沈賓陽不怎麼喝酒,歐升達自飲了一杯。

“你心態真是不錯,難怪漢聲說跟你一起工作心情很愉快呢。”

“我跟他配合得也很好,要是未來公司上了市,他的身價也會不菲呢。”歐升達笑著。

“那他會不會因為有錢,去另尋新歡啊?”沈賓陽開玩笑地說。

歐升達銜了一隻生蠔:“那他可就錯了,他也是上了一個賭場,不過,一定是輸家。”

“嗯?”沈賓陽在對麵看著他。

“放棄一個金礦,去找什麼新歡,他不是腦子出了問題嗎?”一句話說得沈賓陽滿臉通紅。

電話響了,是冷鴻海:“歐董,聽說你跟周浩鬥得很慘烈?怎麼需不需要我幫忙?”

“謝謝冷董的關心,暫時還有些子彈。”歐升達回答。

冷鴻海話語慈祥地說:“周浩應該是快彈盡糧絕了,歐董,得饒人處且饒人,差不多了。”

“嗯,我聽您的。隻要他不挑釁,我就不主動出擊了。”歐升達回答。

“歐董,周浩還知道他是在跟誰戰鬥,你有意讓他知道在跟誰戰鬥嗎?”冷鴻海問。

歐升達看了一眼,沈賓陽,她很知趣地去了洗手間:“我覺得還不到時候,拖一拖他我倒是覺得對我們更有利一些。”

“你的想法跟我一樣,不過,有個事我想請歐董幫忙,如果周浩找你談判,你一定要先通知我。”

“嗯?冷董你什麼意思?”

“周浩要想撤退,得有人接盤吧?你看,我接他那些籌碼怎麼樣?”冷鴻海道。

“你不是要跟我大戰一場吧?”歐升達不明白冷鴻海的意圖。

“當然不是,我接過來以後,由你的人處理這批股票,怎麼拉高,怎麼出貨我都不管。”冷鴻海道。

“那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呢?冷董?”歐升達問。

“這個暫時不方便透『露』,到了一定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歐升達答道:“那好,一言為定。”

賭博講究策略和注碼的運用,贏固然要走,輸也要懂得走,時間控製也是取勝之道。自己肯定要撤退的,但是,冷鴻海這麼幫自己又是為了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沈賓陽回來了,看著歐升達,她道:“我有些明白了。”

歐升達長出一口氣,回答:“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敗而後求勝。該結束了。”

然而,事情並不是想結束就能結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