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檳說:“宋衛平確實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在最後處理時,會給予考慮。現在必須掌握所有的證據,把能搞清楚的搞清楚。”
調查組離開時已是半夜11時,他們沒有休息,連夜找宋衛平和沈強談話。
尾聲
1。龔建平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成為中國惟一的黑哨。一年後,43歲的龔建平在抑鬱中病逝。陳培德說,龔建平是替罪羊,這是中國司法介入的一次突破,又是司法介入的第一次流產。
2002年3月14日,最高人民檢察院決定受理裁判收受紅包的案件,構成犯罪的“黑哨”將被以商業賄賂罪起訴。
3月5日,九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五次會議在北京召開,先後收到四項有關司法介入足球的議案。
全國人大常委吳長淑提交、36名人大代表附議的議案要求最高人民法院敦促北京市人民法院依法受理長春亞泰足球俱樂部的行政訴訟案。吳長淑在議案指出:行規決不能淩駕在法律之上!
全國人大常委毛昭晰在議案中寫道,《中華人民共和國體育法》第51條第2款明確規定:“在競技體育活動中,有賄賂、詐騙、組織賭博行為,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司法應該介入足球,對黑哨必須依法查處。有42位全國人大代表(其中有13位常委)在這個議案上附議。
3月15日下午4時,龔建平像往常一樣跨進家門,看到的不是妻子索玉華,而是北京市宣武區公安分局的刑警。他被帶走了。次日,他在拘留證上簽了字。
在全國人民的眼裏,這位屬鼠的裁判就是中國“第一黑哨”;在有的裁判眼裏,他是不可饒恕的叛徒。有人認為,龔建平要是不退贓,不寫“懺悔書”,宋衛平就拿不到證據,陳培德等人掀起的掃黑風暴就得像以往一樣不了了之。
龔建平被抓的第三天,宋衛平接到調查組通知,讓他立即去北京接受調查。宋衛平淒惶地撥通陳培德的電話:“陳局長,調查組請我去趟北京,究竟會有什麼事呢?”
“你去吧。爭取主動,別留尾巴,一定要講清楚!”陳培德點撥道。
這一天,陳培德還接到一個電話,中央調查組又到杭州了。陳培德明白了,他們的用意是把宋衛平調離,然後深入調查。
這次是趙建平帶隊,在成員中增加了兩名公安幹警。調查組到綠城後,一撥分別找沈強和小方談話,另一撥查賬。他們的調查有了突破的進展,查清了龔建平在綠城收受兩筆賄賂,第一筆是2萬元,第二筆是8萬元。2001年12月,他退還的是8萬元,不是4萬元。
宋衛平多次憂心忡忡地對陳培德和記者說,不忍心將證據交上去,那是要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其實,他最擔心的就是龔建平。龔建平最初是堅決不要這個錢的,是“中間人”硬塞到他包裏的。宋衛平答應不把龔建平供出去,最後由於形勢所迫,還是把他供了出去。宋衛平覺得自己已經不仗義了,已經對不住龔建平了,為了減輕龔建平的罪行,所以打了折扣。這筆沒說出去的4萬元錢也許是他留給自己的最後一點兒仗義了。
宋衛平給龔建平打過電話,勸他自首立功。
還有那封替龔建平寫的“懺悔書”,當初為了證明4萬元錢是裁判退回來。後來,他希望它能成為龔建平主動自首的證據。
講義氣,好臉麵的龔建平回絕了。他說,不行,如果說了我還怎麼在足球圈裏混?
讓龔建平深惡痛絕的就是那封綠城偽造的“懺悔書”,它讓他遭受同行的猜疑和憎恨,認為他破壞了行規,出賣了哥們兒。
1月19日,在足協調查時,龔建平可能想表示自己是個守口如瓶的人,沒出賣同行,不是叛徒,一反常態,突然變得強硬起來:“我拒絕回答,不願意說,不想說,也沒什麼可說的。”這與認為裁判“就是足協使喚的一群狗,我們怕足協怕得要命”的龔建平判若兩人。因此,有報道說“足協打黑鈍刀割肉,張業端龔建平挨辦”,涉嫌受賄的裁判“打死也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