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我和幾個朋友搞了個業餘的‘風之聲’室內樂團,你的歌也唱得不錯,應該好好再學學。”他語重心長的回答。
我眼角忽然一熱,他的話直抵我的心窩。便感激的說:“等條件成熟,我是打算還回去學的。”
“哎,對了,你的輪廓不錯,周末我經常和一幫朋友出去拍照,你願不願意做我的模特?”他好象才忽然想起來,好象在誠懇的征求我的意見。
我平時就愛拍照,所以一聽說做模特當然好了,於是不加思索就說:“那好啊!”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就到家門口了,藍秘書長很紳士風度的給我開了車門。我有點怯怯的說:“藍秘書長再見!”
“再見!周末我呼你。”藍秘書長說得非常果斷,幹淨利落。
跟他去郊外拍了幾次,基本上每回都是和梅副市長及黃行長他們一起的。每次吃飯總離不了黃行長默默買單,大家對此早已心照不宣,不像在其他飯局上個個都假惺惺的爭著買單,其實心裏頭又一百個不願意,而這幾個人中間大家卻默守陳規。在各種豪華轎車和名貴服飾包裹下的他們,個個都顯得很儒雅、極具風度,就好象剛從某個發達國家榮歸故裏的儒商或者巨賈。看上去又好象個個都根本不用提到金錢,也根本沒必要帶錢包。他們不論是在野外還是在飯局都從來不談工作,甚至幾乎總離不開藝術的範圍,因此我也想象不出他們工作的情形,不免由衷的對他們肅然起敬。每當此時,總會讓我暫時忘卻沒有工作的煩惱,而且產生再也不需花錢的錯覺。
除了同他們拍照,我還參加了他們的“風之聲”樂團。說是樂團,其實隻是一些朋友在周末夜晚自娛自樂的小聚會而已。地點基本上都是在藍秘書長家的三樓,陽台上擺滿了各種花草,室內除了一架巨大的三角鋼琴和一些壁畫以外,其它一律都是純白的顏色。壁畫不用說無疑都是他的攝影傑作,所以如果哪一天上麵有一個少女的背影就是我,那也不足為怪了。
聚會多的時候有十多個人,少的時候隻有幾個,根據各自的時間和興致,純屬自願。其中大多我都認識,還有個別很俗氣的我一點也不想見,比如那個矮矮胖胖長得跟豬八戒似的音協副主席,別看他平時高傲得令人惡心,但每當到了藍田仁這裏,卻溫順如羔羊,對我也顯得熱情而寬容,每說一句什麼話都總是順著藍秘書長的意思往下走,好象多麼善解人意。當然了也有個別我很敬重的,比如市總工會的王主任,他不僅彈得一手好鋼琴能給我伴奏,而且人也非常善良親切,後來得知他以前是師範學校的音樂老師,那就難怪了,總改不了為人師表的習性。
他們基本上都是開著私家車或者公家車來的,隻有我一個人是騎著破單車。所以我每次總是來得比較早,避免讓自己顯得尷尬。
又是一個周末,同樣是天一抹黑我就上路了。我輕車熟路的從大門外把手伸進鑰匙孔裏,拉開裏麵的鐵拴,大鐵門開了,插上門拴推車走一段。再經過一道鐵欄杆門,然後就到了花草繁茂如植物園似的院子裏,門上沒有門鈴,老辦法,站在院子裏喊:“藍老師,藍老師!”
一會兒樓上就會落下充滿金屬質感的男高音擲地有聲:“哦,好奈!”接著樓道裏傳來踢踏的跑步聲。大門開了,跟著他上了三樓,按習慣我總是順手把水果放在房門口,他知道我沒錢,但也從來不客氣,我估計他不會在乎我這點東西,就是不好意思空手來。每次征求田立文的意見,他總是說應該比不買好吧。
藍秘書長不僅是省影協、書協、作協和音協的老會員,還是市裏最有名的書法家,他的書房早就帶我參觀過了,古中帶雅,他的書法是以特點見長的,有點啟功的風格,柔中帶剛,又總讓人看不出他的力量具體用在哪裏。他的攝影風格也與書法相似,更注重人物的麵部表情和眼睛裏的神韻。藍秘書長給我看了近來的一些作品,他拿著照片邊給我分析它們好壞,邊神采奕奕的說:“你的輪廓和表情都特別好,真的,很適合拍照,你看看這幾張,感覺都特別好……”他很滿意的評價著,還讓我挑了幾張我自己比較喜歡的照片。接著他皺起了眉頭,顯得猶豫起來,想了想好象又很擔心似的說:“我想請你做我的人體模特,不知道你會不會同意?其實也沒什麼的,我上次在廣州參加了個人體攝影展,有很多都拍得相當漂亮,那是很高雅的藝術,一點邪念都沒有!”他顯得有些陶醉的望著我。
我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自然感到有些意外,一時也不知怎麼回答,隻是一想到要赤身luó體的給別人拍照,臉突然就紅了,隻好支支吾吾的說:“我不知道。”
他看我有點為難,而且樓道裏已有腳步聲,就小聲安慰我說:“沒關係,你回去再考慮考慮吧。”然後就站了起來。隻見陸陸續續人都上來了,屋子裏嘲雜聲驟起。大家寒暄了一陣,然後大提、小提、長笛、小號等等都各就各位,藍秘書長也坐在了鋼琴麵前,很快變得安靜下來。舒伯特的《小夜曲》一遍又一遍緩緩響起,旋律早已爛熟於心,譜架隻是個擺設而已,所以每個人都微閉著雙眼全身心的陶醉在音樂聲中,一切又恢複了美好與寧靜,仿佛所有的煩惱都已經與世隔絕了。
自我陶醉了兩個多小時,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醒來。一位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上得樓來,她步履輕盈手裏端著托盤,就是第一次來的人也看得出來,這無疑是給大家準備的夜宵。而這位富態的婦人,不用問就是女主人藍秘書長夫人了。她依然像一位膽小的侍者,匆忙放下托盤便悄然退下。眾人對此早已習以為常,仍然沒有人和她答腔,都在稍作休息隻等著最後暢飲。
趁此酷似課間休息的間隙,我說想給在北京的老師打個電話。藍秘書長說隨便打吧反正是公家的電話。我順手就撥通了,電話那頭的老師說和我一起進修的同學中,已經有幾個都考上她們係了,我早已泣不成聲。我打電話的目的就是想哭,老師的話果然令我如願以嚐,老師雖不知情卻無意中配合很好。他們聽到我的哭聲都默默安靜下來。我以為他們受到了感動,我希望他們有人能站出來說可以支持我考學,因為他們個個都可以說很有錢。但是結果誰也沒有說,大家看上去一直都顯得有些沉重,像是在為我默哀。
我心裏一直還是很猶豫,想象著在一個年紀與父親相差無幾的男人麵前赤身luó體的情景,時常感覺羞愧難當和無地自容,但又不想回絕他,畢竟我對他還是充滿幻想,希望他能幫我介紹一份工作或者支持我考學。我征求田立文的意見,沒想到他比我的觀念還開放,他開導我說:“沒什麼的,你不妨先去試試,再說人家還是堂堂的市委秘書長,別人想接近都還沒機會呢。”他認為如果是單純的做模特,也許還可以開發我其他方麵的潛質。他說做人體模特的收入是比較高的,說不準以後我可以從事專業的人體模特呢,當然這得到大城市甚至到國外去,江城肯定是不行的。他說上大學時他們學校的美術係就經常請人體模特,都是按小時收費的,一個模特一天可以跑幾個學校。
藍田仁對我的心理明察秋毫,他知道我一定會答應。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剛好我已做好了決定。他問我想好了沒有,我說想好了。我心想這麼做完全是為了田立文,我希望他能早些把小說寫完,能早點出成書早日了卻他的心願,然後等有了錢我就去北京考學。
那是一間很暗的屋子,雖然暗,依然看得出有些華麗。看上去又令人感覺很舒服,甚至有點充滿西方田園的味道。地毯和布景質地都非常好,是我十多年來所見到最漂亮的。我一進來就很喜歡,不禁站在門口愣了半天,發自肺腑的讚歎說:“這裏真漂亮!”他滿意的笑著,像個魔術師似的,一盞盞的拉亮了所有的台燈,同時開始忙碌布景。他的笑容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十分慈祥。
角落裏有幾副大大的女子luó體照片。有一張是一個皮膚白皙的少女,她雙腿修長,明顯比上身長,臉上表情平靜的看著遠方,讓人聯想起法國文藝複興時期類似天使的少女。但又明顯區別與她們,因為雖然也很豐腴但依然顯得很苗條,依然亭亭玉立,雖然比她們少了一分富貴卻多了一些清秀。一開始我被她天衣無縫的美貌折服,很快我就升起了一股從未有過的自卑感,我忽然害怕真的脫衣服,因為我的身體實在是太醜陋了。不僅黑,而且胸bu下垂。從剛發育開始,我就一天天目睹著它漸漸往下垂。剛開始發育那時候,發現胸bu一天天腫起來,有點知道是怎麼回事,但還是有些害怕。漸漸的它就像小樹苗破土而出一樣,把衣服都頂突起來了,隻好勾著胸走路,生怕被人發現了它,尤其是有一種令人難受的羞恥感老是伴隨著你。後來上了初中,因為個子比較高被選入校田經隊,每天都要參加訓練。但每次跑步xiōng部就跟兩隻小兔子似的在運動服裏亂竄,心裏總是特別的羞愧難當,隻好用布把它勒得緊緊的,這樣它不但不會顫,連鼓鼓的xiōng部也看不出來了,當時還感覺很得意。直到後來田立文第一次發現我的xiōng部時說出來,我才知道是自己愚昧。
我小心翼翼的說:“這些都是你拍的嗎?”
“哪裏哪裏,這都是別人獲獎的作品!”他邊忙邊遺憾的說。“你不知道江城這地方太小,人的素質低,總以為隻要是luó體就都是不健康的東西,他們不懂什麼是藝術,所以模特不好找。”
我擔心他看了我的身體會非常失望,心想那樣還不如不脫衣服,也免得到時場麵尷尬,於是就決定不讓他拍luó體了。他好象猜透了我的心思,一會兒工夫就把道具和布景都擺弄妥當了。見我遲遲沒有要脫衣服的樣子,就問是他幫我脫還是我自己脫?最後我隻好扭扭捏捏地把衣服褲子都一件件脫光了,覺得特別羞愧和難為情。他卻很得意的在旁邊微笑著注釋我。好象在欣賞他的作品。
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完的,因為看不見窗戶外麵,我不知道天是什麼時候黑的。我隻覺得拍了很久了,有點累。他要我陪他坐一會兒。我說把衣服穿上,他不讓,他說幫我找一塊布披上就可以了,但是找來找去沒找著。他說奇怪上次還在的!我是第一次來這裏,所以我並不知道他所指的上次是什麼時候,也許是幾個月以前,也許是幾個星期前之等等都有可能,反正我不知道他要給我找的布是什麼樣子。沒有找著,他隻好把自己的西裝披在我身上。衣服很大,長長的拖在地毯上。他的目光溫柔的在我身體上旅行了一遍,尤其是乳房一帶顯得流連忘返。最後他用很滿意的口吻總結說:“你其實很漂亮,皮膚很光華,很有光澤,尤其是眼睛裏蓄滿了水,讓人見了就產生憐愛之心。”接著又望著我說:“你看,你雙臂和雙腿那麼修長,身材也特別好。”從來沒有人這麼讚美過我的身體,我吃驚而又羞澀的望著他,一時無法使自己能夠泰然處之。
他看我害羞的樣子,於是問我想找什麼樣的工作。我說想去報社做記者,或者到其他單位的工會也行。他說他會幫我的。然後他用手抖了一下他西服上的灰,見我沒有反應,於是把臉也湊過來親了我一口。我的臉立刻就緋紅了,他得意的笑著。他說你不會怪我吧?我說不會。接著他伸手摸我的乳房,我心裏想拒絕,但手卻沒有動。就這樣他一步一步幾乎把我全身都親了一遍,我卻沒有太多的感覺。最後他把自己的衣服褲子也脫了,然後附在我身上。我禁不住想起曾經在哪裏見過的一句話:女人的上半輩子都在與人通奸,下輩子又在忙著捉奸。我睜著眼睛什麼也沒說,心裏卻有點厭惡這個男人,他的肌肉雖然還比較結實,肚皮卻很鬆弛,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他足以做我的父親。我盡力想象他進ru的身體不是我的,但我卻拒絕不了這醜陋的快感。天那,我居然開始有了該死的快感,而且如潮水般衝擊著我如此強烈的欲wang,不斷的令我陣陣抽畜,好象全身所有的感覺神經都彙聚到了下體。我隻好盡力想象壓在我上麵的男人是田立文,但感覺田立文無法給我如此真切的快感。要不然是趙銳敏也不錯呀,真奇怪,我怎麼會冒出這麼莫名其妙的想法呀!
幾天後,藍秘書長撥通了他給我的手機,叫我去晚報試試,說他已經給賴長林打了招呼。我懷著忐忑的心情去了老賴的辦公室。這回老賴態度非常隨和,他還很客氣的給我泡了鐵觀音,他有點意外地說:“你看上去怎麼這麼麵熟呀?”
我一想到在卡拉OK上班的事就有點心虛,但轉念一想不對,於是立馬回過神來說:“我原來在《畫報》呆過一陣子。”
老賴“哦”了一聲說難怪總覺得在哪見過。然後他問我喜歡在哪個部,讓我自己隨便挑。這是我事先沒有料到的,忽然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幾乎沒來得及想就說出來了,我說我想去記者部。
老賴爽快的說:“行!要不然這樣吧,你年紀還比較小,看上去還像個學生,那你就跟著汪小洋負責教育這條線吧。他比較有經驗也比較有耐心,你有什麼不懂的就盡管問他!”然後他又讓人把汪小洋叫了過來。汪小洋的名字我以前經常在報紙上見到,挺佩服的,沒想到我們會在一塊兒工作。而且他看上去確實很老實,我一見他就感覺很放心,隻是他脖子上有一塊巨大的傷疤讓我覺得有些害怕,像一大塊樹疤似的整個擰在一起。老賴對汪小洋說:“這是新來的文靜,她明天開始上班,以後她的工作由你負責帶。”汪小洋低頭應允。我就跟汪小洋去了他的辦公室。老賴還笑盈盈地把我們送到他辦公室門口。
趙銳敏聽人說我去了晚報,起先他有些不以為然,因為他覺得憑我的能力肯定進不了晚報,大不了當個廣告員,拉廣告的哪個報社不歡迎,做了幾年廣告部主任的人難道對這個都還不清楚,所以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但到後來不僅他親眼看到報紙上“本報記者文靜”的署名,還聽說我搞到了檔案正式調進了晚報時,他便開始不拿正眼看我了,哪怕是在家裏碰麵也都是特別盛氣淩人的樣子。不僅如此還總是充滿了仇恨,好象是我搶了他的飯碗。如果說上一次他純粹隻是賭氣的話,而這次他絕對是真的生我的氣了。他的仇恨是有道理的。首先他愛掙強好勝不用說,還和老賴不共戴天。而他辭職的根本原因是幹了幾年還調不進去,老賴借口說他大學上的是自費沒有城市戶口。其實有沒有戶口和檔案並不特別重要,辦法多的是,主要還是因為老賴故意卡他,不然早就該轉了。那樣的話他就不會輕易離開晚報,因為大小也是個主任,堂堂一個科級幹部。因為沒有調進去,誰都知道,不但職務是虛的,就是進其它單位也沒法調,所以隻能簡單的走人算了。他現在辭了職,又沒有戶口,簡直成了無業遊民。而我,一個投奔他來的小卒,中專都沒畢業的鄉下女孩子,卻一下子正式進了晚報,這種不平衡的心理對誰都是難免的。
一開始晚報上的登稿子基本上都不是我寫的。署名汪小洋和我的自然是汪小洋寫的,而單獨署我名字的其實都是出自田立文之手。但到後來很多就都是我自己寫的了,我甚至覺得其實寫新聞稿子是件很容易的事情,隻要練幾次誰都能寫,並且死的都能寫成活的。
我的這份工作可以說是藍秘書長給的,為了一份工作我就把自己賣了,如果這讓趙銳敏知道,那我在他的眼裏將比垃圾都不如。我得到了工作卻失去了自由,藍秘書長約我出去拍照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我是不能不去的,因為他於我有恩。趙銳敏雖然沒看見過我有手機,而且比他的高檔,後來他偶爾聽到我們房間有手機響,因此對我恨之入骨。田立文認為我在家裏時應該把手機關掉,他要我盡量不讓趙銳敏知道。我對此堅決不同意,我說我不想像他一樣畏畏縮縮,尤其是在趙銳敏麵前像條忠實的走狗,那就等於是走狗的走狗,氣得他幾天不和我說話。其實我是巴不得讓趙銳敏知道的,我要讓他知道我就是比他強,他搞的不過是街頭妓女,而我卻是高層領導,這樣我的檔次就比他高,我還不屑於和他搞呢。我就這樣和他賭氣,在暗處和他較勁兒,看誰鬥得久。我們過了幾天背靠背臉對臉的日子,三個人在一套房子裏像在上演著一場仇恨的啞劇。我知道田立文是那種既願意我去當婊子又要我立牌坊的人,我卻仍然愛他。愛情是個奇怪的東西,他處處不如趙銳敏,而且處處都讓我有些看不起,我卻越來越對他死心塌地,因為我認為不會再有人會像他一樣愛我,永遠都不會,包括我的父母和親人。我忽然覺得自己很髒,而他卻一點也不嫌棄,我心想是因為他先對我死心塌地的,然後我才對他死心塌地,所以最後我做出了妥協。還有就是我害怕他不理我,我覺得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不理我惟獨他不能,我忽然意識到他對我是多麼重要。我說我可以把手機調到振動,說話時盡量小心,這樣他就不可能聽見了,然後我們終於恢複了往日平靜的生活。
幾個月以來,趙銳敏一直對我心懷怨恨,因此對田立文也充滿了敵意,時常形同陌路。這天他卻鬼使神差地敲響了我們的房門,田立文一開門看見是他,就有些沒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像糊了層雞蛋清,場麵有些尷尬。他以為又有什麼不幸的消息或者糟糕的事情來臨,這麼久以來隻有遇到這樣的事情,趙銳敏才會慷慨的找他說話。但這次卻不是,這讓田立文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突然令他有些受寵若驚,似乎把這麼久來所有的壓抑都解放了。當時我不在家,但趙銳敏仍然沒有進我們房間,而且表情同樣也顯得有些不自然。他問田立文的小說寫完了沒有。他說他的已經寫完了,他想明天去深圳聯係出版社。田立文回答說還沒寫完,而且也沒路費。趙銳敏心就有點軟了,覺得這麼久不理老同學是沒有道理的。於是氣氛就緩和了一些。他說那沒關係,等我先去聯係好了,你以後去就容易了。田立文見他又現出了往日的真誠麵容,就感動的提起他的同學羅小虎,說他在深圳一家比較大的廣告公司搞設計,也許出版社方麵會比較熟,如果願意還可以去他那裏住。趙銳敏早就聽田立文說過羅小虎了,知道他為人熱情,但還是說不會麻煩他,隻是許諾有時間一定會替他去看看他。
都說江城巴掌大,但藍雨自從和趙銳敏分手後我們卻再也沒見過麵,我幾乎都把她忘了。她普通話不是很準,那天呼我時我半天想不起來哪個“男女”,她費勁的更正說:“不是‘男女’,是‘藍雨’呀。
“是你呀,怎麼這麼久不過來玩了?”要是神經有點過敏的人還以為這話帶有嘲諷的意味,但當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為太突兀,我想盡力表現出很熱情的樣子,卻又一下子想不到說什麼好。沒辦法,人到這個時候都容易發懵。好在藍雨並沒在乎,這樣也好,說不準人家真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呢。她說這段時間比較忙,然後就直奔主題,說她要向我打聽一個人,還要我一定說實話。這下子我更懵了,我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隻好緊張的聽著。她說:“林立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