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瑄，你，你是不是被什麼妖精給附身了？這可一點都不像你會在意的事情。”
齊瑄站在湖邊，負手而立，聞言，頭也沒回地問道：“那你覺得我該在意些什麼事情呢？”
李希煬倒是被他問住了，仔細想了想，齊瑄一直都是一副對什麼都不太在意的模樣，此刻，好像無論說出什麼話來都會讓人覺得奇怪。不對，不能這麼說，他能站在這裏跟別人說幾句無無關痛癢的廢話，就已經十分奇怪了。
李希煬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倒是齊瑄先開了口：“顧肆翊與京城傳聞中的不一樣，至少，我接觸過的顧肆翊，與傳聞中的有著天壤之別。”
李希煬點了點頭。
想來也是，那些人懂什麼呢？
即便顧肆翊不夠努力，沒好好學，但作為清陽子唯一的弟子，再差又能差到哪裏去呢？！
就憑她懂得‘聞藥辨方’這一項本事，也足以稱得上是位奇女子了。
“可惜了，這樣一個妙人，在這京城之中，卻被傳言連累，落下那些個名聲，還真是委屈了。”
“重要嗎？”
齊瑄語氣裏帶著淡淡的輕蔑，“不過是些無能者的狂怒罷了，除了他們自己，又有誰會當真呢。”
“你倒是想得開，但是顧家小姐畢竟年齡還小，不見得能想得這般通透。都說“謠言止於智者”，但智者難遇，這世上眾人多愚昧，你我見過被謠言逼死的人，可不在少數，你怎麼就能篤定，這位顧家大小姐一定是個通透的人？”
“我並沒有篤定，我隻是覺得，若是她連這些都看不透，倒不如早早離開京城這處是非之地，也免得日後丟了性命。”
李希煬笑著搖了搖頭，若是誰都能同他那般強大無懼，那這個世上豈不是要少很多樂子看了。
“罷了，你總是有理，我不同你爭辯。”
李希煬想起京城內，因為齊瑄的身邊一直沒有女子，甚至連丫鬟都少有，一直有齊瑄不能人道的傳聞，忍不住笑了笑，問道，“我一直想問你來著，雖說湯中的藥，劑量不算多，但也不能算是一點效用也沒有，你究竟是怎麼克服的？”
齊瑄驀然想起自己這段時間以來，那些莫名地燥熱感，讓他一度誤以為自己是不是驅寒的藥劑可以減少了，不禁更加惱恨起劉宋氏來，語氣瞬間帶了些不耐煩：“還能怎麼克服，這種天氣，別說我了，你出去在外麵站上幾個時辰試試，肯定什麼想法都消退的一幹二淨。”
李希煬一聽齊瑄這語氣就知道，這人又開始不耐煩說話了，幸虧他們二人很早就相識，不然他八成也會像旁人一樣，對這人敬而遠之了。
“你啊，也是自己太過執拗，若是你借機收幾個丫鬟進房，老夫人也不至於聽信謠言，用下藥來試探你了。”
齊瑄冷哼一聲，抬起手衝著遠處吹了聲口哨，不多時，便聽到馬蹄聲自遠而近傳了過來。
那匹棗紅色的駿馬，轉瞬間就到了近前，齊瑄回過頭，看了李希煬一眼，道：“希煬，我的事情你最是清楚不過，旁人也就罷了，反正我也不在意，但是你，日後就不必多言了。”
說完，齊瑄便拉著韁繩翻身上馬，一夾馬腹，離開了。
李希煬看著齊瑄漸行漸遠的背影，忍不住輕輕歎息一聲。
若不是攤上那樣的家族和生母，齊瑄定然也是一位能讓京城所有閨中女子，都趨之若鶩的青年才俊。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芝蘭玉樹、清雋雅致……這些美好的詞語，本應該都出現在他的身上才對，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了一個心狠手辣、無情無義，讓所有人都敬而遠之，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天子寵臣。
都說‘伴君如伴虎’，李希煬一想到這些年來，齊瑄所有來自外界的肯定和理解，除了自己這個好友以外，居然大都來自於這位所有人都懼怕的北齊皇帝，心中就忍不住湧起一陣深深地無奈。
旁人不談，齊瑄那些本該是他的至親之人，待他的態度，居然連北齊皇帝半分都不如，這可真是讓人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