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蠻人的大軍行軍速度十分迅速,比起普通的軍隊不知要快上多少倍,就連那輛裝飾華麗十分沉重的巨攆被幾十個蠻人奮力的拖動下,速度竟是絲毫不輸那些普通的戰馬。
隨著一聲怒吼,宏的身後已經出現了十幾個白色的身影。聽著身後野獸般的怒吼,宏頭依舊在荒原之上狂奔著,那柄已經有些鏽跡的長戟此時也已經到了宏的雙手上,原本還在宏後背上的妹妹也被宏綁在了自己的胸前。
隻是即使宏用上了他們賀樓家的奔走術,他的速度依然無法與那些蠻人戰士相比,所以當秋日裏第一陣寒風吹到宏的麵上,蠻人大軍中的巨攆駛上斜坡見到宏的時候,第一個蠻人戰士已經追上了宏。
躍起,擰身,長戟豎劈,宏將他從小就開始學的荒人的戰鬥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隨後看也不看已經變成兩瓣的屍體繼續向北方逃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追捕宏的蠻人戰士因為被宏的速度拉扯下,已經被他逐個擊破了四人,這一切自然被他身後蠻人大軍中巨攆之上的那位大法師看在眼裏,然而荒人當中一名小兵的分量怎麼能夠讓大法師放在心上。況且他此時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巨攆之上的大法師終於第一次從巨攆上站了起來,然後他雙手舉過頭頂口中開始說著一些晦澀難懂的話語,整個蠻人大軍除了還在繼續追捕宏的十名蠻人戰士外,所有人都跪在了巨攆之下。
北方的那道黑雲在大法師的咒語之下向南侵襲的速度越來越快,黑雲之下的寒風更加凜冽,如荒人手中的彎刀一般鋒利不斷的劈砍在荒原之上。
頓時整個荒原上草屑飛舞,塵煙漫天,朵朵雪花紛紛而下,原本還有些熱的初秋的溫度陡然急劇下降起來。
就在距離宏北方千裏之外的荒人撤離的大部隊那裏,一場驚天的巨變正在發生著。荒原的北方氣候原本就極其的嚴寒,這裏常年被冰雪覆蓋著,就在荒人們忙著尋找食物的同時,北方那片冰封雪域的北邊一連串的高山的山腰間,一道由黑色的潮水組成的海嘯迅速淹沒了整個雪域,更是吞沒了剛剛遷徙而來的三十多萬荒人。
黑色的潮水漆黑如墨且冰寒刺骨,漫天的潮水之中隱約可見無數遊魂在其中不斷盤旋、咆哮,見著這三十萬荒人之時頓時發出一陣陣尖酸刺耳的厲笑,聲音恐怖中透著瘋狂,似要吞噬這三十萬活人的生命。
黑色的潮水來得迅猛,退得更是極快,剛剛充滿整個荒原的下一刻,這些黑水便猶如章魚的觸角快速的縮了回去。
雪域還是原本的雪域,積雪依然是原本白色的積雪。荒人依然還在隻是不同的是由活人變成了死屍,被凍得堅硬的死屍。
千裏之外的荒原上,大法師已經結束了他的念咒,想著眼前的這個小不點已經成了荒人最後的幸存者,他的心情便無比的興奮、舒爽,隻是唯一讓他意外的的是這個小不點已經拋下了十幾具屍體正獨自一人向北方逃去。
看著宏越來越遠的身影,大法師沉默的從將軍的手中接過了一張弓,弓的樣式很普通,材料更是普通,就是那種在軍隊中隨處可見的牛角竹木弓。隨後大法師從箭筒裏抽出了一支箭。
當大法師搭箭滿弓之時,一道黑色的煙氣從他的兩個寬厚的袖子裏冒了出來迅速的纏繞在了弓箭上。
大法師捏著箭羽的手指還未鬆開,宏便感覺到了身後那逼人的死氣與盯著獵物的目光,他下意識的停了下來轉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便看見了他這一生難忘的一箭,箭上一道黑氣猶如死神氣息從箭頭一直盤旋至箭尾並帶出長長的尾巴在空中不斷的旋轉著朝他而來,箭鋒之上氣勢如虹破開層層的風雪在荒原上肆意的向著遠處的宏咆哮著。
宏的轉身愣神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隨後他繼續向北而逃,在廣袤的荒原上不斷的變換著方向。
他轉彎,那支箭跟著轉彎。兩邊的距離在不斷的縮短,宏也逐漸感覺到了這支箭上的冰冷的氣息。宏的身後已經被冷汗浸濕,生平第一次生出了對死亡的恐懼。身後的那道箭已經成了宏最後一道催命符。
就在這時已經在蠻人大軍身後十餘裏外的落日峽穀裏,一聲輕微遙不可及的聲音逆著從北邊而來的寒風向著荒原而來。
聲音一波接著一波,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莊重裏更多的透著悲傷。
這是一聲悲傷的佛號不斷向著北邊而去,似乎在為千裏之外的幾十萬荒人的亡靈超度。
大法師是荒原之上最先聽到這聲佛號的人,因為帶著麵具所以根本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是他已經無法像之前那樣穩如泰山,當聽到這聲佛號的一霎那他猛地轉過身來怔怔地看著身後落日峽穀處。
當大法師轉身的那一刹那,荒原之上宏與那支箭的中間已經多了一人,當那聲佛號傳至蠻人大軍的時候,這人就已經到了,速度之快竟是超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