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十年的神州終究無法再繼續沉寂下去,而這些對於杜娘身邊的那位男子來說依舊還是那句話:屁事都不能算得上分毫。
安靜的籬笆小院裏正陽光明媚,剛剛孵出來的小雞在跟著它們的母親在院子裏的那張桌子下麵尋覓著食物,時不時的用它們那還有些柔軟的喙輕輕的點著地麵。
白發男子正伏在案上專心的去完成他尚未完成的山水畫,杜娘坐在旁邊的竹椅上一臉安靜的為他研磨著硯台。
被神州一些門派暗中尋找了無數年的杜娘似乎這些年過得頗有些滋味,待硯台裏的墨汁足夠多了,杜娘終於抬起了頭看了看圍在院子上空的那一大片猶如夢魘的黑雲之後又低下頭欣賞著即將完成這副山水畫。
沒錯,這籬笆牆的小院正是建在了荒原北邊的那一大片的黑雲之下,隻是那一大片不見天日的黑雲被硬生生的洞開了一個大洞,絢麗的陽光在周圍的黑暗中顯得是那般的耀眼。
籬笆的院門外是一小塊菜田,一位一身青衣的女子正在菜田邊上的暗井裏打水澆灌著長勢頗好的青菜。菜田的周圍彌漫著那些黑色的氣息,這些黑色的氣息似乎有著生命一般,不斷的遊走著,絲絲蔓延猶如無數的觸角一般不斷的想伸進小院裏,但是一遇到從天空上那洞開的缺口裏傾斜下來的陽光便立刻魂飛魄散。
每當這些觸手被陽光刺得消失的時候,周圍的黑暗深處便會時不時的聽到一聲歇斯底裏的痛徹的怒吼聲。
菜田裏的青衣女子對於時刻可能觸碰到自己的那些黑色氣息根本不為所動,等她忙完了之後,挎著一籃子新鮮的青菜進了小院。
院子裏的杜娘與白發男子正對著那幅剛剛完成了山水畫品頭論足,見青衣女子進來了,白發男子連忙叫道:“青逸,來看看這畫怎麼樣?”
被喚作青逸的女子抓了一把青菜扔給了正在覓食物的小雞之後對著杜娘與白發男子行了一個師生禮後才說道:“先生的畫自然是大師之作,學生評不了。”
“這馬屁拍得一點也不好。”白發男子輕笑了起來,指著畫上的山與水說道:“咱們的院子後麵曾經就有這樣一座山,山清水秀隻是後來它禿掉了。”
青逸隨著白發男子的回憶下意識的朝著北邊望了過去,隻是除了院子周圍的絢麗的陽光之外黑暗中根本看不清任何東西。
看不到後麵的那座山,青逸將目光又轉到了桌上的那副畫上,看著畫上那隻盤踞在山上的黑龍後她拿起筆,在黑龍的眼睛上略微的輕描了幾下,“先生,你看這下這龍看起來是不是更有神?”
杜娘看著被青逸修飾過後的那條黑龍,挽著白發男子的手臂輕笑了起來:“說起這畫龍點睛我恐怕這世上還真沒有人能比得過青逸了,剛才我就說了畫什麼不好非要畫龍還偏偏是黑龍。”
“聽說妖族準備入中原了?”白發男子沒來由的說了這麼一句,也不知是不是這幅畫勾起了他些許想法。
白發男子這話一出口,青逸便沉默了下去。杜娘看著青逸的沉默輕輕的推了推白發男子,眼中有些責怪之意。
“十萬大山已經養不住妖族了。”這是青逸沉默之後的第一句話,她說完之後似乎鼓起了勇氣抬起頭看著杜娘與白發男子,臉上有些擔憂之色。
白發男子回想起當年因為躲避世人追尋而路過十萬大山之時看到的情景深深的歎了口氣:“我一直認為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無法辦成的事情,原來我錯了。是啊,這件事情真的有些不好辦,十萬大山已經荒了,別說妖族就連一些小動物都已經養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