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金玉良緣(3 / 3)

“可是這《紅樓夢》的結局並不好,薛寶釵凍死在了街上,賈寶玉出家做了和尚,這金玉良緣不過是白駒過隙、一瞬光景。”肖世嘉對這金玉良緣不太滿意。

張洋搖了搖頭,“誒,此言差矣。隻有人的前半生過得才算充實、真實,人的後半生大多是在等待、消遣、懺悔中度過,恍恍惚惚如夢境一般。我們隻需把握當下、享受現在,未來的事都是虛無縹緲的,結局並不重要。”

朱瀟略有思索,稱讚道:“張少傅所言極是。”

“黃公子,大氣啊。”一旁的客人聽完他們的辯論,又再看看這流光溢彩的金玉良緣,不無驚奇地說道。

“你不怕你爹回去把你吊樹上打?家底都給你搬來了。”另一人接話道。於是眾人皆笑。

黃長休揮揮手,“哎,說什麼呢,我給李兄和張姐送的,結婚嘛,送點貴重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一輩子就一次嘛。我爹到我這個年紀了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李綿陽看到這金玉良緣,也許是覺得過於貴重,便對黃長休說:“賢弟送的禮實在厚重,李某人怕是受不起。”

張思銳也應道:“長休,你還是拿回去吧,你爹知道了你亂拿了會不開心的。”

黃長休正氣道:“我代表我大黃家,謹贈金玉良緣予李府新婚夫婦,祝願李兄和張姐萬世幸福,永世同心!”

朱瀟也為黃長休打圓場:“李氏夫妻定會如這金玉良緣般同德同心,姻緣美好!此情此景,如此美好,不如我來作詩一首!筆墨伺候!”

隻見朱瀟大手一揮,在紙上刷刷地寫,秀氣而渾厚的字體是朱瀟特色,筆走龍蛇,一首小詩躍然紙上。

“兩岸煙雨朦朧色,一橋流水映明光。

畫眉喜鵲同台唱,綠石青瓦木格窗。

紅娘新裝凝胭脂,麵若桃花含朱丹。

有情不作長恨歌,舉案齊眉賣酒家。”

“好!”掌聲此起彼伏。

張洋提起卷軸,眼角的笑紋延伸向高高的顴骨邊側,他讚揚道:“後生可畏啊。朱公子寫得一手好詩,敢問今在何處高就?有無做官打算?”

朱瀟回答道:“張少傅過獎了,我這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在下不才,十九年前中舉以後曾多次參加會試,屢試不第。用這舉人的身份去做個小官不是我的誌趣,所以現在我隻是在黃長休的陽春樓中靠寫詩作曲編劇來維持營生。”

張洋說道:“當年柳永也是科舉不得誌,混跡於煙花巷柳中,詞作不俗——朱公子可是頗有柳永風範啊。”

朱瀟笑著說道:“我聽聞張少傅從前也是文采飛揚,文章流傳天下,十八年前還做過會試的主考官。”

張洋低頭沉思片刻,笑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再說起來也沒有意義了。”

朱瀟笑著點點頭,“所言極是。”

張洋剛剛與朱瀟的談話其實是有意試探。剛開始聽到朱瀟這個名字時,張洋有些詫異,他對朱瀟印象十分深刻——十八年前自己做會試的主考官時,曾判過朱瀟的卷子。按理來說,朱瀟的卷子有下麵的考官去審,不需要張洋過眼。隻是他在卷子中語出驚人,卷子被下麵的考官提了上來——他大罵朝廷,指摘時政,說太朝派洛華公主去瀚國和親是靠犧牲女人來求安寧;說太朝文武百官都是懦夫,吃軟怕硬,用太朝百姓的重稅去供養瀚國,恥辱地給他們歲幣;他還力求變法,說是要均田地,廢世襲官製。下麵的考官看過朱瀟的卷子,大為震驚——朱瀟這是忤逆。他不知如何處理,於是上報了張洋。張洋看過朱瀟的卷子後,搖了搖頭,他讓朱瀟落了榜,卻也沒有再繼續追究朱瀟的忤逆之罪。

張洋笑了笑,回到座位上,朱瀟則繼續主持下麵的獻禮環節,各位客人帶來的禮物都被一個一個獻了上來。閑下來後,眾人興致也頗不錯,又開始比詩論道。

此時正熱鬧,朱瀟讓黃長休安排李綿陽和張思銳先各自回房間休息,他在外麵應付,等下還要主持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