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朝堂之上(2 / 2)

“記得。”樊忌回答歐陽德盛。詳細的內容他不會說出來,畢竟這不是一個可以讓別人知道的事情。

歐陽德盛見樊忌怒氣下來,繼續說道:“十八年前,雖傳聞肖世嘉死在了洪水之中,但是卻無人發現他的屍體,或許他一直都還活著——”

其實歐陽德盛這番解釋,樊忌從前不是沒有想過,如果十八年前肖世嘉沒有死,那他就是個絕戶,又與朝廷有著莫大的仇怨,他有足夠的勇氣和動機殺掉樊樂昌——這樣的猜測不無道理。

“那便查查肖世嘉吧,倘若他真的還活著,應該算是肖府滿門抄斬時的逃犯,應當處死。”

此時刑部尚書趙堤插話道:“臣以為不可,兩年前太子誕生,天下大赦,若是肖世嘉沒有死,依照律例,肖世嘉死罪當免。”

樊忌有些惱火,自己說什麼都有人頂嘴,剛想訓斥趙堤一番,轉念一想,氣動傷身,況且趙堤說的也不無道理,就平靜下來,淡淡地說了一句:“十八年前也是你為張洋求情的吧。”

“是。”

趙堤回答:“臣以為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隻要是對的,臣便進言。十八年前,張洋並未參與高鬆政變一事,雖然張洋與高鬆親近,但是高鬆帶兵進宮時,張洋曾勸阻過他,所以張洋不應直接因受高鬆連坐處死,而應減輕刑罰,流放西疆最為合適。”

其實樊忌赦免張洋的死罪並非趙堤的求情,而是高鬆的遺囑——“臣以為,張洋有治世經國之才,我死以後,希望陛下能赦免張洋連坐的死罪,日後張洋必可輔佐陛下啊……”

樊忌想了想,高鬆、張洋、趙堤的確都是賢臣,不過現在還陪在自己身邊的卻隻有趙堤了。樊忌有時會想,若是自比為唐太宗李世明,那趙堤便是魏征了。先皇樊樂昌時期的許多大臣都被樊忌換掉了,由自己的親信代替。現在留下的大概就是漆清高、趙堤這幾個人了,漆清高,樊忌信不過,隻是因為貴妃漆茵封了他一個國相罷了。為了製衡漆清高的權力,樊忌還提拔了徐拙讓做宰相,又娶他的女兒做皇後。徐皇後已經入宮十餘年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子嗣,這是樊忌想要的結局。怎料前兩年徐皇後懷孕了,還產下了皇子,眾大臣爭國本,一派說漆貴妃的兒子樊空文是皇長子,而且比徐皇後的兒子大上十四歲,應該讓樊空文做太子;一派說徐皇後是皇後,皇後之子就應該是太子。樊忌本想拖著此事,讓他們去爭,不過後來支持樊空文的一派官員有的做了出格的事,樊忌龍顏大怒,最後還是讓樊貴做了太子。此後樊忌又開始憂心,徐拙讓的勢力太大了,於是總想方設法去製衡他,又開始重用漆清高,然後封樊空文為肅王,封地在秦地一帶,下轄長安古都,承接西疆與京城的各類事務。太朝在西疆部署重兵,又與西域諸國有不少貿易往來,所以這個肅王的位置至關重要,就現在來看,完全不亞於太子的地位。

勉強達成了這樣的平衡狀態後,朝中又開始有矛盾糾紛,這次不再是爭國本的事,具體是什麼事,也說不清,要真說起來,就是張洋的事。張洋的事,說到底還是高鬆的事,西疆的事。就今天在朝堂上來看,太尉歐陽德盛、言官邵厚進等人是反張洋派。雖然張洋大赦平反的事是歐陽德盛上奏的,但是樊忌知道,實際上歐陽德盛對張洋抱有一種敵意,這種敵意出於什麼原因,歐陽德盛不曾明說,樊忌至今也不曾猜透。而另一派則是刑部尚書趙堤、國相漆清高,雖然他們在朝堂上很少提及張洋的事,但上奏的各項建議、製定的各項政策卻無不是有利於張洋的。樊忌心裏琢磨著張洋到底是怎麼回事,成了大臣們針鋒相對的矛盾根源,難道僅僅因為張洋曾經是朝中權臣、太子少傅嗎?

不過也好,隻有將大臣們分流讓他們相互製衡才能維護皇權穩定,所以樊忌現在還不是很重視張洋這件事,也沒有重新起用張洋的想法,就暫且讓他們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