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圍棋吧,我嘎嘎亂殺。”黃長休故作深沉地笑道。
“原來你會下。”劉渡兩眼放光,有些驚喜:“果然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許久不見長休,長休現在好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了,這樣說起來,我倒有些自慚形穢了,每日練武都不見有什麼進長。”
黃長休眨巴著眼睛,心想:完了完了,劉渡不會真以為自己會下棋吧……寫詩作畫自己也不會啊……露餡了不就尷尬了……
不知不覺兩人就走到了一處涼亭,涼亭下有一方棋盤石桌,石桌周圍是四個圓圓的小石凳。
“請坐。”劉渡說道。
黃長休嘿嘿笑著就即坐下。
恰好此時劉舸和劉渡的老婆柴綺凝來了——她們一人手中捧著一個棋罐,邊走邊笑著,好像在聊什麼花。
黃長休聽見聲音,回頭望了望,原是“國泰民安”劉姐姐和弱不禁風劉嫂嫂來了。柴綺凝看起來一副“侍兒扶起嬌無力”的身子,瘦瘦的,卻又不像張思銳那樣高挑,隻是中等身高。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是她每走一步都端正得很;頭上的金步搖也不怎麼晃蕩——就像被施展了雞頭固定術一般。黃長休看著柴綺凝的後腦勺,不禁感歎那金步搖是真穩啊。
望著望著,劉舸和柴綺凝二人走進了涼亭。劉渡摸了摸這石凳,覺得有些涼,於是脫下最外層那件衣裳,折疊起來鋪在他身旁的那張石凳上:“夫人,坐這兒吧,趁這衣服還有些餘溫。”
柴綺凝則把那罐白棋放在石桌上,莞爾地笑著坐下;劉舸把那罐黑棋放在黃長休一側,也就近坐下。
黃長休心想:劉姐怎麼坐我旁邊啊,這不是在擾亂軍心嗎,這還怎麼下棋啊……
黃長休有些羞澀地用餘光瞥向劉舸——她長得白白淨淨,身材豐滿而不臃腫,麵龐如同皎潔的滿月。她臉上總是掛著端莊大方的笑,一笑就仿佛把“國泰民安”四個字刻在了臉上。傳聞唐朝的楊貴妃是個胖美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就長劉舸這樣,把唐玄宗迷得不要不要的……
劉渡笑道:“黑棋先走,長休,下吧。”
黃長休從棋罐裏抓起一枚棋子,在這棋盤上瞅來瞅去,竟然發現這棋盤就是一些小格子,格子和格子之間有啥區別啊,黃長休想下在最中間那格,卻又發現最中間沒有格子,隻有一點——那我下在最角落裏那格吧。
黃長休的手猶猶豫豫的,他要將那顆懸空許久的黑棋放在最右下角的格子中。
黃長休剛要放下那棋子,還沒沒碰到棋盤時,劉舸卻起身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手,致使那棋子偏離了出去,落在了略靠中間位置線與線的交叉點上。黃長休有些詫異地抬頭看向劉舸,劉舸嬌羞地笑道:“這石凳有些涼,我隻是想起身站著,不曾想撞到了公子的手。”
劉舸又看向這棋盤,說道:“落子生根,既然如此,也算是這棋子的緣分,湊巧落在了這三三的位置上,那就不動它了吧。”
“黃公子看這樣可好?”
黃長休抬頭看向劉舸,隻見劉舸明媚而端莊地笑著,也在看著自己。
軍心不穩!
黃長休心裏小鹿亂撞,這棋還怎麼下啊……
“那輪到我下了吧。”劉渡笑道。
說罷,他將白子落在黃長休對角的位置——星元。都說名如其人、字如其人,實際上棋也如其人,劉渡在軍事戰術上傾向於主動進攻,在棋術上亦是如此。
劉渡落子以後,黃長休看著這棋盤,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下棋是下在點上的,不是下在格子裏的……
多虧了“國泰民安”劉姐姐,否則今天自己就貽笑大方了,黃長休心存僥幸,暗暗感謝劉舸的救命之恩。接著,他又猶猶豫豫地落了一顆黑子,放在天元的位置——最中間那個點。黃長休總算彌補了第一步棋的遺憾,他打算走一條以我為主,兼收並蓄的路子。
劉舸又坐下,坐在黃長休身旁,她說道:“兵分兩路,末時再會和,也算是一步好棋。”
劉渡見黃長休這兩步棋都走得莫名其妙的,也意識到黃長休不會下棋了,於是他也笑道:“我算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下法,今日可得向長休請教請教了。”
劉渡把一顆白子放在黃長休右下角最裏麵那個點上,劉舸又時不時教一下黃長休該怎麼圍,走線還是走角。在下了許多無用的子後,黃長休終於吃掉了那顆白子。
黃長休麵露欣喜之色,想不到下圍棋這麼簡單。
就這樣,劉渡一直故意讓著黃長休,劉舸又暗中指點他,最後黃長休吃得白子落花流水,不出意料地贏了。
“嘿嘿嘿,劉兄,我就說嘛,我下棋很厲害的。”黃長休得意地笑道。
劉渡也笑了笑,說道:“長休還是有兩下子的。”
劉舸也誇讚道:“黃公子果然技藝超群,若不是我在一旁多嘴,黃公子斷然早已收尾。”
黃長休聽後有些不好意思,感覺頭皮有點癢,他撓了撓後腦勺,說道:“其實我不會下棋……這是我第一次下棋……”
“那小黃可謂是前途無量啊,學習能力很強,隻看幾眼便領悟了圍棋的招式。”劉渡的老婆柴綺凝笑道。
被劉嫂這麼一誇,黃長休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名不副實的誇讚比批評還令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