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朱瀟被捕(1 / 3)

最近京城中多開了一家叫做玉香樓的藝坊,藝坊的老板是司空伏。太朝嚴禁官人及其子女經商,按理來說歐陽存作為太尉之子是不能開設藝坊的,所以他便用司空伏做了明麵上的老板,自己在暗中經營。

但是京城裏的另一家藝坊,也就是薑芸開的那陽春樓生意很好,所以玉香樓一直沒有什麼客人。歐陽存想要打壓陽春樓,但是又顧忌黃長休和陽春樓莫大的關係,不方便直接動手,於是想借助父親歐陽德盛的力量除掉陽春樓。

歐陽府中,歐陽存對父親歐陽德盛說道:“爹,你知道黃長休開的那個陽春樓嗎?”

歐陽德盛聽後漫不經心,“那不就是個妓院嗎,京城裏的人都知道,黃長休家教不正,從小便和妓女一同睡覺,後來還把這妓院做大了,起了個名字叫陽春樓。”

說到此處,歐陽德盛又氣不打一處來:“你大哥那個混賬東西也是,做官不好,偏偏跑去和妓女廝混!怎麼,你今天問這件事幹什麼?你也去了一趟?”

歐陽德盛側麵看向歐陽存,臉色不太好看。

“不是不是,爹,您誤會了。”歐陽存躬身說道:“我沒去過陽春樓,但是我有一個想法想和你說說。”

“什麼想法?”歐陽德盛有些好奇,畢竟歐陽存這孩子從小就鬼點子多。

“你看啊,這張洋和黃家的關係可不一般,張洋回京後去黃府給黃長休取了字,平時又來往頻繁,可以說他們是一夥的吧。”

歐陽德盛說道:“你想得太多了。張洋去黃府給黃長休取字是皇上的安排,隻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目的隻是配合他奉詔賜還罷了。皇上現在對張洋的態度還很模糊,除了張洋的幾個學生,京城裏這些人都還不敢太接近張洋。黃家世代經商,那黃申更是老油條一個,狡猾得很。就拿二十二年前他攀上潭州長公主這件事來說,他其實深諳官場之術。像他這樣的人,不會不知道要和張洋保持距離。”

歐陽存說道:“爹,可不是這樣。據我打探,黃長休平日裏與張洋的交情可不淺。張洋的女兒張思銳成親時,黃長休不僅參加了,還是婚禮的主持者。”

“你還想著張洋的女兒?”歐陽德盛說道:“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張洋這個人,你不要去碰。”

“不不不,爹,我早就忘記她了。她就是個臭婊子罷了。”歐陽存低下頭吞了吞口水,說道:“黃長休除了在張思銳成親時和張洋表現親近,平時過節也會去他家串門。張洋的老婆也時常上黃府。他們兩家表麵尚且如此,不知背後又有多少瓜葛。”

歐陽德盛聽到此處皺起眉頭:“你可有證據?”

“爹,我平日裏招的門客可不是吃素的,他們都盯著張洋、黃長休這些人呢。”

“嗯,這很好。”歐陽德盛坐在椅子上細細品了一口茶,“繼續說。”

“爹,你知道黃長休和張洋要是真成了同黨會怎麼樣嗎?”歐陽存小心翼翼地問道。

“黃長休不過是個毛頭小子,隻知道沾花惹草,不必擔心他。隻要黃申不和張洋有太多交集就可以了。隻要黃申、潭州長公主不介入此事,黃長休和張洋就掀不起什麼風浪。”

歐陽存說道:“爹,你可小看黃長休了。”

歐陽德盛若有所思道:“難道你的門客又看到了什麼嗎?”

“對,據我派去的耳目觀察。黃長休和劉渡牽連也很深,劉渡的父親劉致和可是禁軍統領。”

“嗬,禁軍統領,禁軍統領能有什麼實權?兵權都在皇上手裏。何況這劉致和是文職出身,官位雖高,但他手底下有誰服他?再說了,禁軍統領官職再大,他也隻是一個幹活的,做什麼還不得聽我太尉的?”歐陽德盛一臉不屑,坐在椅子上抖著腿。

歐陽存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黃長休開的那個陽春樓其實是個招徠門客的地方。據我打探,裏麵有不少雜七雜八的人。文人、京官之子、軍官之子有不少混跡其中,我在想黃長休會不會是想通過這陽春樓籠絡這些人。另外,黃長休和張洋走得近,黃長休的人可就是張洋的人啊。”

歐陽德盛有些警覺:“陽春樓裏都有誰?”

“這個我還沒有調查出來,但是我們可不能坐以待斃啊,我們要主動出擊,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歐陽存自信滿滿地說道。

“嗯,那這件事你想怎麼辦?”歐陽德盛端起茶杯,將茶杯拿在手中細細摩挲。

歐陽存聽到這兒,心裏明白父親已經同意自己的想法了,於是他說道:“我聽說陽春樓裏有個姓朱的秀才,發明了個叫做升官圖的遊戲,意在譏諷‘任官失序,而廉恥路斷,言其無實,惟彩勝而已’,這不是謀反罪嗎?”

歐陽德盛聽到這兒點了點頭,“嗯,你最近還算聰明了許多。知道什麼可以碰,什麼不可以碰了。”

歐陽德盛放下茶杯,從座椅上站起來出門去。

走至門口時,歐陽德盛又回頭告誡歐陽存:“記住,沒有我的允許,不要去碰張洋的事。”

歐陽存連連點頭答應,實際上他還是沒有明白父親為什麼這樣說。

……

最近黃長休費了很多心思要重新裝潢一下陽春樓,先前他和朱瀟買了一大架子的書,但陽春樓似乎還是很單調。黃長休想來想去不知道為什麼,經朱瀟一提點,黃長休才明白原來陽春樓的色彩太單調了。

陽春樓的大廳就是在薑芸的舊屋子的基礎上改造的,後麵的庭院又是仿造黃府的。黃府所有房屋、梁柱上的都是朱紅色的漆,因此陽春樓裏也都是朱紅色的漆。又因陽春樓很長時間沒有翻新過,原先上的紅漆也有所脫落,黃長休看著這斑駁的漆塊,心裏實在癢癢的,決心要好好改造一番。

黃長休琢磨了許久,若是給陽春樓重新上一層漆,上什麼漆呢?

紅漆?

黃長休早就看煩了。

當黃長休在黃府的“琪花瑤草”旁釣魚時,眼見那紅花碧葉的藤蔓時,突然靈感大發,為什麼不以這花為原型來裝潢陽春樓呢?

就這樣,黃長休選定了綠色和紅色為陽春樓的新顏色,雇傭了十幾個能人巧匠重新裝修陽春樓。

上好花花綠綠的新漆後,黃長休一眼看去這牌坊,這庭院,這涼亭,怎麼就那麼像個青樓呢?

薑媽媽隻看了一眼便笑了:“黃公子,你這漆色倒是挺會選。”

黃長休實在不好意思,但是他再多看了一眼,再多看一眼就會……

“其實還挺好看的。”

黃長休點頭自我滿意道。

京城已經入冬,陽春樓裏的桂花悄然落盡,地上殘存的未掃去的桂花變成了陳舊的暗黃色。早先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也化作了濕重的沉香味。

桂花盡數落盡,司空月釀的桂花酒也被大家喝完了,朱瀟、黃長休、歐陽飛三人實在沒什麼可消遣的了,又開始取出那張升官圖來。

今天陳瑤又不在陽春樓,這算是常事——陳瑤並不完全算是陽春樓的人,她隻是三兩天來一趟。黃長休之前小心翼翼地問過陳瑤平時都在哪裏,陳瑤說在家裏。她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奶奶,她的父親在十八年前翰國入侵時被強行拉去做了兵丁,從此以後再無音訊,那時候陳瑤還小,她的母親趁著年華尚好改嫁了,新丈夫卻不願接受別人的孩子,陳瑤隻好跟著奶奶過日子。後來她奶奶得了風濕,走不了路,陳瑤隻好找了個法子掙錢,就是到陽春樓裏打雜活。

她和司空月與春雅不同,不以美色求容。陳瑤靠在陽春樓裏收拾整理清潔掙錢,司空月賣藝不賣身,這些歸根結底還是靠著黃長休的錢來支撐。一個不靠妓女賣身掙錢的妓院就好像一個不靠種地為生的農民,沒有外部經濟來源是難以維持生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