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聽簫劍說過大理四大公子,原本早要結交的,隻是抽不出時間:“快請進來吧。”
司徒進了正門,簫劍細細打量他。
身著月白色的長袍馬褂,腰間束著紫帶,垂著香囊和絲穗,形體修長,嘴角含笑,劍眉上揚,眼神深邃,令人捉摸不透,又覺瀟灑,玉樹臨風,俊朗不凡。
“早就聽說簫劍兄的大名,咱們被人稱大理四公子,卻一直未得見,實在是罪過,又聽說蕭兄在洱海抱得美人歸,我也未能參加,很是遺憾,今日帶了些薄禮,蕭兄不要見怪。”司徒吩咐阿福將禮品拿進來。
簫劍見他出手大方,說話又得體,謝過方說:“哪裏會見怪?我也才回雲南不久,正準備抽空拜訪你們三公子,沒想著司徒兄就來了,你也別‘蕭兄蕭兄’的叫了,我本名蕭風,化名簫劍,你叫我簫劍就好。”
司徒一笑:“說的是,那簫劍--你稱我司徒就好,”又看見晴兒,“想必這就是令夫人了,我還想著簫兄的夫人該是怎樣的絕世佳人,來前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還是被驚豔到了,簫劍,你好福氣啊。”
這話聽得簫劍晴兒心裏樂開了花,畢竟人都愛聽好話。
“我看司徒你啊,才是高貴不凡呢,你叫我晴兒就好,咱們也算是認識了,快到晚飯了,你們坐著聊,我去吩咐飯菜。”晴兒貌美音甜,儀態萬千。
晴兒下去後,倆人就開始談天說地,司徒見識卓越,談吐新奇,簫劍見多識廣,兩人從李太白說到關雲長,從詩賦哲學談到武功兵法,越聊越投機,簫劍感歎簡直碰到了知己。
“好啊,司徒,我真是佩服你,你豪放不羈,這個朋友我簫劍交定了!“簫劍有感而發。
“彼此彼此,我又何嚐不是相見恨晚,簫劍,這幾年你到哪闖蕩了?真後悔沒有早認識你!”司徒亦有同感。
簫劍與宮裏有太多牽連,自是不好對司徒說,隻說些大概:“我幼年家中遭遇不幸,與妹妹被迫南北分離,這些年,我奔波江湖,就是為了找到妹妹,幸得上天眷顧,我找到了妹妹,找到了摯愛晴兒,還有一群至交好友,這才回到大理安居。”
“原來是這樣,那令妹……”司徒正欲說起那日碰見小燕子的事。
“哥哥,晴兒嫂,我和斑鳩回來了!”
兩人四目相對,異口同聲:“怎麼是你!”
簫劍斑鳩,默契十足:“你們認識?”
“哥,他是誰啊?怎麼在我們家?”小燕子詫異。
“小燕子,不許沒禮貌,他叫司徒慕瑜,是大理的名人,也是哥哥的朋友。”簫劍斥責。
“朋友?那他上次……”小燕子正欲說。
我跟令妹有過一麵之緣,都是誤會…誤會。”司徒搶過話頭,生怕小燕子說了出來不好解釋。
簫劍知道小燕子愛“惹是生非”,想必又是“不打不相識”,抿嘴一笑,也就不再多問。
班傑明憶起小燕子說的收租的無賴,看著司徒相貌堂堂,心想--也不像無賴啊。
斑鳩伸出手,“在下班傑明,來自大不列顛,既然你是簫劍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標準的西方禮儀。
司徒伸手相握,“大不列顛?我家生產的茶葉就出口到那裏,我對西洋很感興趣,沒想到閣下漢語說得那麼好,簫劍,你這府裏聚的都是奇人啊。”
“好了好了,忙著交朋友也不要餓壞了肚子啊,吃完飯再聊不遲。”晴兒張羅大家圍在了飯桌前。“
小燕子姑娘,那天我們喝了點酒,說話有些沒禮貌,有什麼得罪姑娘的地方,還請姑娘不要往心裏去,我代我兄弟正式向姑娘道歉。”司徒舉起酒杯,望著小燕子,真誠又鄭重。
小燕子本來也不是什麼記仇的人,見他又說的誠懇,心裏早就沒有怒氣了,舉杯笑道:“那天的事我早忘了,咱們這叫……這叫不打不相識嘛!”
司徒目光灼灼,這樣灑脫的女子,莞爾一笑,嫣然無方。
席間大家又聊了些雲南的奇聞趣事,司徒能言善道,說得滑稽,逗得大家捧腹大笑,人人對他好感倍生。
吃完飯,大家一起送他到門口,簫劍抱拳:“司徒,酒逢知己千杯少,要不是晴兒有孕,我真想和你不醉不歸。”
“大家離得也不遠,要喝酒還不有的是機會,改天我再介紹其他兩位公子給你認識,他們個個能喝的很呢!
“小燕子斑鳩,晴兒不方便出去,你們替我送送司徒。”
阿福在後麵牽著馬,三人在前麵走,月色朦朧,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小燕子,我上次聽你說要舉辦什麼篝火晚會,怎麼樣?好玩麼?”司徒問。
“那天不是下雪了嗎?也沒舉辦成。”小燕子十分惋惜。
司徒心念一動:“我嘴上道歉,也沒有實際行動,未免太不真誠,等明天雪化了,我賠你一個篝火晚會如何?”
斑鳩聽著--這個歉道得也太真誠了。
小燕子卻不管許多,來了興致:“你要賠我篝火晚會?好啊!昨天沒辦成我還真遺憾呢,心想著什麼時候能補回來,我們揀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好,就明天,我去安排,隻是你要請誰呢?”
“斑鳩,我哥晴兒,還有叔叔嬸嬸,還有孩子們,還有牧場的工人,還有還有……”
小燕子曆數她在大理的熟人斑鳩生怕她說個沒完:“好好好,你慢慢想,想請誰,就請誰,我們就來一個最盛大的晚會。”言語中極是寵溺。
小燕子和斑鳩送了一段,就和司徒慕瑜告別了。
司徒望著兩人的背影,想起阿福的稟告,方才在席間又見班傑明對小燕子關懷備至,心裏有了底。
雲南少數民族集聚,鄉土氣息濃厚,大家有事沒事就聚在一起,不過是小聚怡情。
像今天這樣的陣勢還真得是逢年過節才有,司徒美名其曰慶祝初雪,把百姓都請了來。
耀眼的火把,各色的樂器,散發最淳樸的音色,白尼族、維吾爾族、朝鮮族、彝族……穿著花花綠綠,大家圍成了五個大圈,吹吹打打,舞得興高采烈,從高處看,花朵一般,高漲的熱情驅散了寒冷。
蕭氏夫婦聽說晴兒懷孕,高興地不得了,不住的噓寒問暖,嬸嬸更是交代這個、交代那個,小燕子聽著無趣,到處走走看看。
這大理四公子總算也是聚齊了,再加上班傑明這個洋人,簫劍斑鳩一一結識,五人圍坐,高談闊論,把酒言歡,好不快活,惹得雲南姑娘陣陣唏噓,個個麵紅耳赤。
一群年輕姑娘熱烈地討論:“他們幾個在一起,真是養眼,可惜簫劍都有晴兒了。”
“簫劍是成親了,其他不是還沒有麼?
你們幾個誰去大膽告白啊?”另一姑娘接口。
“告什麼白?人家長得那麼好看,肯定喜歡小燕子這樣的美女吧?”
“你去!”“你去!”“我才不去呢!”幾個姑娘互相推搡,玩笑嬉鬧。
小燕子聽見她們幾個玩鬧,覺得好笑,她是見過了永琪、爾康、爾泰還有許多皇室子弟,誰不是英俊高貴?
況且--永琪才是她心裏最帥的男人。篝火靜靜地燃燒著,一縷一縷,盤旋著輕輕的煙霧,木炭堆積,它的存在,就是為了燃燒,即使原本純淨的自然,腐蝕成了難看的黑斑,即使被點燃的瞬間,是最難忍的疼痛,即使沒有人問它願不願意,就成了刺眼的明火。
是它天生的宿命。
美女?皇宮才是美女成群的地方,王公之女、天仙佳人、榮華富貴、功名利祿、未了的責任……他會回來嗎?
“哎,你在想什麼?”
“司徒,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跟我哥斑鳩他們在一起聊天嗎?”小燕子急忙擦擦眼。
他原本是在聊天,眼睛不受控地就尋找她的身影,遠遠地就望見她坐在篝火堆前,愛熱鬧的她也沒有參與旁邊姑娘的玩笑,手撐著美麗的麵龐,呆呆地望著什麼。忍不住找個由頭走過去。
“你是在想誰嗎?”司徒捕捉到她眼中浮出的水霧。
沒……我沒想誰,隻是看見大家都這麼高興,這麼開心,我也很快樂,司徒,謝謝你。”小燕子不欲他知道皇宮那一段前塵往事。
司徒也不拆穿:“這個晚會本來就是向你賠罪的,你覺得快樂,我就算沒白費這個功夫。你那個洋朋友,正說你的趣事呢,聽得我真是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說著就站起,像模像樣地學了起來:“這人啊,早上要喝水,中午要喝水,晚上還是要喝水,是不是?”
“你聽得五個人的身體都投到地裏去了?”小燕子又迷糊,“這個斑鳩就愛揭我的老底,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五個人的身體都投到地裏去了?”司徒錯愕,明白後笑得前俯後仰:“哈哈哈,班傑明說的果然沒錯,他很了解你,你們…你們關係很好是不是?”
小燕子鄭重:“斑鳩--斑鳩他是我最好最好的哥們兒。”
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不是最最重要,卻是很重要。
“哥們兒?”司徒眼底釋然,“不知道從今天起,我可不可以成為小燕子姑娘的好哥們兒呢?”
小燕子挑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轉,看鞭子--
燕子神鞭揮動,一圈一圈,繞在空中,向司徒撲麵而來,司徒很快反應過來,隻守不攻,背手翻身,左閃右躲,趁小燕子不備,一手抓住鞭尾,小燕子練鞭子還沒達到火候,不受控地被他拉了過去,身形不穩,差點就要摔倒,司徒卻一個翻身到了小燕子身後,雙手扶住了她的肩,鞭子也牢牢地到了他手中。
人群都被吸引了過來,大家看著這倆人,俊男美女,一上一下,武得極是好看,紛紛喝彩。
小燕子站好,抱拳:“好功夫,我小燕子一向佩服武功好的人,我不但要讓你當我的哥們兒,我還要認你當我的師父!”
司徒笑道:“原來這是考驗我啊,過關才能做你的哥們兒。”
眾人圍了過來,斑鳩笑:“小燕子又要認師父了!”
柳昭聞看司徒這是上了心了,才不想和他爭搶,走上前,看著小燕子:“姑娘真是女中豪傑!上次多有得罪,我在這給姑娘賠禮了!”
兩人滑稽地作了個揖,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四人盡釋前嫌。
隨後大家又是切磋武功,又是跳舞,又是唱歌吹樂,彼此的了解都加深了許多。
人生貴相知,何用金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