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好象是控製在人們的手裏,萬裏無雲,輕波碧浪。
水士城照例起床晨練,今天他的心情特別好,一部分是天氣不錯,另一部分是他公司已經度過了可怕的危機。錢的力量真大啊,在幾十天內改變了一個高等企業的命運。心情好時跑起路來格外有精神,全身有股使不完的力量。
晨練後回到家裏,女兒柔月已經起床了。好久沒有帶女兒出去玩了,每次女兒請求他出門玩,總以公司太忙拒絕。他這個做父親的充滿虧欠之感,今天無論如何要帶女兒出去玩玩。
水士城說:“柔月,爸爸今天帶你到東湖公園劃船好嗎?”
“真的?”柔月睜大了眼睛,眼中寫滿了不相信。
水士城說:“當然是真的,爸爸不會騙人。”
柔月說:“爸爸,我總是覺得奇怪,您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關心我起來了?我都感覺有些不自在了。”
水士城說:“瞧你這孩子,爸爸一直關心你,今天碰巧公司沒什麼事就帶你出去散散心。
柔月說:“原來是這樣。”
東湖公園,莫如其名,園中景觀最勝的當然是東湖,占地方圓幾裏,僅憑東湖一項便使東湖公園在同行中獨占熬頭。
柔月說:“爸爸,我倆共劃一條船吧。”
“好啊!”水士城樂嗬嗬地接過女兒遞來的船槳。
柔月說:“爸爸,這湖水可真清澈,都把我的影子像鏡子一樣照出來了。”
水士城沒眼望去,波光粼粼的水麵上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太陽光,許多小船隨風飄蕩在水麵上,自然,和諧,大自然真是太會造化了。
柔月說:“爸爸,你瞧那麼多船,人坐在船上多自在,用不著走路。”
水士城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懂嗎?”
“懂,就是說水有時候能把船俘起來,有時候卻會讓它沉下去,一般用來比喻……”柔月隱隱約約中看到許多人圍在一起,便停下解釋名句,轉而對水士城說:“爸爸,那裏怎麼有那麼多人呢?”
“我也看不清,你用望遠鏡看一下。”水士城說著從旅行包中拿出了望遠鏡遞給了女兒。
柔月說:“好象是幾名警察從水中撈上了一個跳河自殺的女孩。”
“讓我瞧瞧。”柔月把望遠鏡遞給了父親。
水士城說:“柔月,開賢也在其中。”
柔月驚訝地說:“是嗎?”
原來是一個女大學生戀愛受挫,一時想不開,便到東湖公園尋短見,被公園管理人員及時發現報了警,女孩嚴重逆水,正需要人工呼吸,同來的青年警察都礙於麵子,眾目睽睽之下和一個女孩口對口呼吸需多大的勇氣。一個個相互推辭,人命關天的事不能耽擱,開賢顧不得麵子,便蹲下身進行人工呼吸,女孩慘白的臉色漸漸紅潤,看樣得救了,然而,這一幕正被柔月看個正著。
水士城提議說:“我倆劃過去看一看。”
“哼,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一個逆水的女孩被一個好出風頭的警察救活。”柔月故作不屑地說。
水士城說:“柔月,你怎麼這樣說話,那個救活女孩的警察是開賢。”
柔月說:“開賢又怎麼樣?我說得難道不對嗎?他不愛出風頭,他來幹什麼?碰到有女孩跳河自殺之類的事,不該他來他也來,色鬼一個。”
水士城說:“你沒看到那些警察都相互推托著嗎?如果開賢不救,那女孩豈不死在岸上,他也是為集體榮譽著想。”
柔月說:“總之他這樣做就是不好,真是九狼加一狼。”
什麼“九狼加一狼”?這種新創的語言水士城聽不懂。
“哎呀,爸爸,就是罵他……”說到這兒,柔月突然止了口,他害怕敏銳的父親察覺到她正在吃那溺水女孩的醋,她又改口說:“唉,不說他了,我倆回家吧。”
水士城疑惑地問:“怎麼突然要回家呢?”
柔月說:“我早餐沒吃飽,現在很餓,回家吃點東西。”她說謊了。
對於這個獨生女,水士城一向寵愛有加,即使她的條件提的很無理,他也會盡量滿足。他把對妻子的愛戀都揉進了對女兒的疼愛中。
回家的路上,柔月越想越生氣。開賢啊開賢,我水柔月從此以後再也不理你,讓你去出你的風頭,讓你去做你的人工呼吸。想著想著,她不由自主地跺起了腳。
水士城說:“柔月,你怎麼了?”
柔月說:“沒怎麼,隻是腳有點麻。”差點又露餡了。
柔月隻好提醒自己的不要再亂想了,可是感情這東西並不是任憑大腦控製,說不想就不去想了。開賢與溺水女孩口對口的畫麵就象針紮進大腦一樣,怎麼也揮之不去,她不由在心中暗對自己說:柔月啊,你怎麼一點誌氣都沒有呢,人家的吻都給了別的女孩,你還在空吃什麼醋呢?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冰一樣的冷,嘴唇怎麼和心那麼不約而同,心心相印呢?
“柔月,你今天好奇怪,最愛劃船也不劃,說要回家。而現在你又獨自沉沒,是在生氣吧?“水士城試探地問。
柔月說:“爸爸,你不知道吧,沉默是金。”
晚上,我來到了家,伯父正在客廳裏喝茶,見我回來,便招呼說:“開賢,今天我和柔月到東湖公園遊玩,無意中看到你和幾個同事在急救一個女孩。”
我說:“那個女孩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對了伯父,柔月呢?”
伯父說:“在她自己房間裏,海燕也在。”
“那您在這裏,我去找柔月。”我從舒軟的沙發上站了起來。到樓上就聽到柔月和海燕笑聲不斷,便輕輕叩門。
柔月早料定是我,對前來開門的海燕說:“讓我來。”
柔月開了門,對站在門口的我半冷不熱地說:“偉大的警察先生,何時有這份雅興光臨寒舍呢?”
“柔月,別鬧了……”沒等我說完,她就打斷我的話“誰和你鬧了?”
我說:“還說沒鬧,這不是在鬧嗎?”
“哼,我這下子不鬧了,你可以走了吧?”
“怎麼?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了,竟對我下了逐客令?”我笑了起來。
“偉大的警察先生,你在這兒笑可沒人學習,把你當榜樣。”她的話語中充滿了尖酸味。
我沒有聽出柔月話中的玄機,也沒有把她對我的冷淡放在心上,愛情有時後有點波動才會有味,太平淡的愛情不是愛情,況且我倆的感情是日久積累而成的,就像經曆了漫長歲月累積而成的自然堤壩,堅固,牢靠。但仔細想來覺得有點不對勁,卻不知自己錯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