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因為這三個心結,她需要瑲玹先走出兩人之間的那個第一步,向她證明,無論她選擇了誰,做了什麼事,瑲玹都會像上一世她守護他那樣,來守護她。

她現在就像一個頑皮任性的孩子,什麼也不想付出,卻想嚐到甜的滋味。

上一世的很多傷害,都是以愛為名,這一世,哥哥,我絕不會讓你再愛上我。

這一次,我要看看,沒有愛上我的你,這天下和我,你會選誰。

瑲玹仍舊還是她心裏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一定要排個順序的話,也是僅次於相柳。

但是她不想再對瑲玹毫無保留、不求回報的付出了,現在唯一能讓她這麼做的人,隻有相柳。

良久,瑲玹注視著對麵一直沉默、安靜的人,終是拿起了另一碗酒,一口喝完。

小六便又把碗倒滿,將自己的那碗,利落地喝完。

這次瑲玹很快的跟上。

小六又喝!

瑲玹又跟上。

如此六個來回,小六喝多少,瑲玹便陪多少,一壇桑葚酒很快就見了底。

小六欲要拍開另一壇,瑲玹抬手,擋在了上麵。

小六也不爭執,身體向旁邊傾斜,沒甚規矩的歪倚在榻上,仿佛像是在自己家一樣,隻是目光不再看向瑲玹,反而眼瞼低垂,讓人看不清眸中情緒。

兩個人進屋到現在,酒喝了一壇,話卻是一句未講。

瑲玹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先開了口,問:“為什麼不回家。”

小六長呼了一口氣,卻不知怎麼回答。

瑲玹說:“半年多以前,我收到師父的傳信,說是有了你的消息,我便立刻回了皓翎。

回了皓翎,知道你在玉山,我便想去玉山看你,卻又收到爺爺的來信,說你受了重傷,在玉山療養,不見外人。

爺爺說,等你傷好了,便會下山來找我。

我便在皓翎等,一個月後,等來手下人報告西陵公子在清水鎮義診的消息。

我跑去跟師父求證,想證明這個西陵公子不是你,不然,為什麼你下山了,卻不來皓翎找師父,找我?

師父卻隻是苦笑,他說雖然不知道你為何不願回來,卻認為你有你自己的原因,他願意等,等你願意回去見他,等你親自給他一個答案。

但是小夭,我等不了,我甚至一天都等不了,你跑出玉山多少年,這大荒我便尋找了多少年。

我來到這清水鎮,想見你,更想看看你什麼時候會想起我這個哥哥?”

瑲玹飲了碗酒,自嘲一笑,

“但是看了半年我看不下去了,因為我發現你從未想起我。”

小夭也跟著喝了一碗,說:“所以麻子來買酒,你就給他打了桑葚酒。”

小時候她最喜歡外婆釀製的桑葚酒,因為外婆用的桑葚子是用秘法特意冰製過的,所以釀出來的酒和外麵的比起來,尤為的清爽沁人。

而那秘法,外婆就隻教給了她和瑲玹,連娘親都不知道。

瑲玹微笑:“我就知道你肯定能嚐出來。”

“那我要是沒嚐出來,或者說嚐出來了,也不來找你呢?”

瑲玹平靜地說:

“你要是沒嚐出來,就說明你已經忘了我這個哥哥,而你要是嚐出來了,卻不來找我,那就是你不要我這個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