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鬧上公堂,誰知那高堂上坐的縣老爺和那人是一夥的,根本不認當初簽下的字據。
他傾家蕩產也賠不夠這筆錢,那些人竟然將他的娘子和兩個不到五歲的女兒賣到青樓。等他趕到的時候,娘子已經咬舌自盡,他隻來得及救下兩個女兒。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清河縣已無他容身之地,他奮起反擊,逃到這霧靄山落草為寇。
這些年,他費心經營,終於能讓當初跟著他走的人,過上安穩日子。
可就像這個外來的少年郎說的一樣,當初跟著他上山的都是家族親戚,現在他這一代老了,下一代生下的子女不是有問題,就是胎死腹中。
也有很多人來投靠他,但他雖然當了土匪卻並不願意抹滅心中的良知,做那些殺人掠財,強搶民女的事兒。
如今這個寨子隻有幾百個光棍,遲早有一天,他會壓不住他們,那時他是要去禍害那些無辜的人,還是被他手底下的人取而代之呢?
所有的怒火化為迷茫,因為,他也不知道到底該何去何從。
有時看著隻能困在寨子裏的懂事女兒,她冰清玉潔,秀外慧中。可為人父,他卻不能給她挑一個合適的郎君,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耽誤年華。
柳天瀟掀開緊閉的眼眸,裏麵的所有情緒瞬間消失不見,剩下的是銳利,精明,一眼洞察人心的敏銳。
“我如何能信你?”
這問題的答案,早已在棠晚寧心裏回答了無數遍。
她努力壓下心中的狂喜,作一派雲淡風輕,語調平和,從容不迫的說:“我之前說過,我和他是宣王的人,隻要寨主同我們一樣效忠宣王殿下。我之前所承諾的那些,不過是宣王殿下對他手下人的見麵禮
寨主心中有疑慮,可以先同祁朝去找宣王殿下確認,我留在這裏作為人質。若是寨主有任何不測,相信你的人也不會讓我活著。”
棠晚寧的話音剛落,就聽見祁朝說:“我留下,你走”
柳天瀟擰起眉心,反複將他的話在心裏反複揣摩,確實這是雙方都有退路的一個萬全之法。
若是那個宣王確實如他所說,他們也就有了生路,如果不是,他手裏至少握著一個人質。
這樣忠誠,見地和膽識都非凡的心腹手下,那宣王想必還是珍惜的。
“好,就按你說的,若是你口中的宣王真能做到,我自然也會效忠他。”
祁朝攢眉,再次重申:“我留下做你的人質。”
柳天瀟掃他一眼,視線落在他手中的銀鞭,心中暗想,這宣王手下的人果然個個不容小覷,要是打起來,估計他都不是這少年的對手。
“你看什麼時候出發比較合適?”柳天瀟側身向著棠晚寧說。
“宜早不宜遲,隻是還要請寨主先喬裝打扮一番,避免走漏消息。”
“這是自然,我還有個問題要請教,先生這邊請。”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完全忽略了站著的祁朝。
……
此時,霧靄山下,孫琚領著三千精兵隻等一聲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