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吳秘書有些茫然地走開了。
小小戲弄了一下吳秘書，許書凝突然覺得心情好轉了不少，頭也似乎沒有剛才那麼疼了。抬手看了一下表，已經快到午休時間了，就在許書凝盤算著是不是該吃點什麼才能緩解一下頭痛的時候，手機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喂……”許書凝甚至沒來得及看一眼來電顯就順手接起了電話。
“是我。”母親熟悉冰冷的聲音讓許書凝瞬間感覺好不容易才有所緩解的頭疼瞬間加劇了。
“媽……”許書凝隻是出於禮貌叫了自己的母親一聲，就感覺喉頭好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般，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你是不是快到午休時間了？”母親一開口，首先關心的還是許書凝的工作問題。
“是，有什麼話，您講吧。”雖然知道母親要說的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但許書凝卻也知道自己就連逃避都不可能。既然不能逃避，不如就早點接受，也算是早死早超生。
“我問你，周洋洋說你有喜歡的人是怎麼回事？”母親果然是興師問罪來的。
“沒什麼……就是像她說的那樣。”許書凝深深吸入了一口氣，想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平靜。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讓你從來都沒跟我提起過？”母親的聲音聽起來嚴厲而憤怒，許書凝知道她也就快要失控了。
“我……”許書凝沉默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該怎麼說才能讓母親滿意。
“到底怎麼回事？趕快說清楚。”母親那慣用的命令式語氣讓許書凝打了個哆嗦，一種因厭惡而激發的叛逆突然自心底竄升而起。
“我不能說，是因為對方是男人。”雖然不知道周洋洋到底有沒有對母親說自己喜歡男人這件事，但許書凝突然很想親自對母親說明這件事。曾經無法開口的話一旦說出，輕鬆和一種報複般的快感讓許書凝感到了一種解脫。
“你說什麼？”母親那一貫威嚴的聲音聽起來竟然也有些顫抖。“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喜歡男人。你兒子是同性戀。”許書凝平靜卻清晰地一字一句地說著。
他可以想象出母親的驚訝和失望，幻想著母親的臉該會是怎樣的因氣憤而扭曲，這樣的想象也讓許書凝體會到了一種變態的快感。“那平日總是高高在上，穿著整齊而又打扮得體的母親會不會也像那些在影視作品中見過的潑婦一樣，披頭散發地撲上來揪住自己高聲叫罵呢？”
似乎是還嫌不夠般，許書凝用更加難聽的語言刺激著母親的神經。“你從小到大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是同性戀，是不是讓你無法接受？是不是讓你覺得丟臉？是不是讓你覺得抬不起頭來？”刺傷著母親的許書凝的臉上露出一個冷笑，身體卻不受控製地開始顫抖。
從來都是活在母親的陰影之下，從來沒有想過要反抗，許書凝自己都不知道原來一旦打開了開關，壓抑已久的東西不僅從未曾消失，反而會用更加瘋狂而熱烈的方式不受控製地反撲逆襲。
“閉嘴！你給我住口……”母親變了調的聲音讓覺得刺耳的許書凝將電話稍稍拿遠了一點。“我今天就過去，和你好好談談。”母親再次發出通牒，不等許書凝回複就掛斷了電話。
“談……還有什麼好談的？”許書凝笑出聲來。“談談又能改變什麼？已經交出去的心，還能收得回來嗎？已經走了的人呢？難道也會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