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稍早些。
雍王趙奉運,富甲一方。這天下最肥的地方可都握在自個兒手裏,不僅如此,這東南西北最為厲害的四大商會,他獨占其三,剩下個爛點的,給了他四弟維王撐撐場麵。
趙奉運堅信這天下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如果有,那他就出雙倍。
不過他雖精通商賈之道,卻一直不受武禦皇,也就是他父皇的歡喜。畢竟在那統一凡古的帝王看來,商人純純是屬那下三流之輩,難登大雅之徒。若是天下以後交付給他,就是死了也得從皇陵裏跳出來喝斥他兩句。
他趙奉運如今越做越大,可那老頭卻居然早早入了土。孰對孰錯,似乎早有判斷。
至於那遠在天邊的皇位,老實說,他可不在乎。
可生在帝王之家哪能輕易丟下身份,你若是不戰而降。不僅討不得好處,連原先有的也得被人奪去。
憑什麼自己辛苦打拚的江山要拱手送人?
所以他又不得不戰。而其他幾位恐怕也是這般猜想。
人心隔肚皮,縱是兄弟也得明算這筆賬!
依他看來,雖明麵上二哥襄王風頭正盛,可他知道這兄弟幾人中,老五幽王看似謙卑,卻實為野心最大的一位,他麾下有多少能人,恐怕數不勝數。
就連他這重金砸出來的隊伍,也隻是搶在人家之前招攬到一些不錯貨色能撐撐場麵。真若硬碰硬,他雍王必是失敗的一方。
隻是幽王這小子蟄伏在他自己的府上,自老頭出事以來,全靠手下傳信軍中,總覺得是在憋什麼壞事。況且他還養了一批令人聞風喪膽的刺客,這等心性,怎麼可能不覬覦皇位,傻子才不信呢。
趙奉運坐在行宮最舒適的大椅之上,又思考起那幾位兄弟的動向。
太子,失蹤已快一年之久。可四處總有不怕死的假冒其名義反抗,實則是不入流的山賊團夥在這亂世分羹,剿了幾次也消停不少。
二哥襄王,天生的戰爭狂,完美的繼承上輩血性,這一年和趙天長對峙過幾次,互相沒撈到好處。這人雖是戰癡,卻也唯獨隻懂這方麵。禦人治理皆不精修,導致府上虧損嚴重,連那軍餉都扣欠下不少。最近他那軍中倒突然士氣大漲,聽說是有高手相助。
好在自己這邊待遇更好好,當初分家時,半數老將士都投靠自己,最近自己又是狠狠發了波軍餉,底下將士非常滿意,士氣也同樣相當高漲。想必這傻二哥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四弟維王。這小子性子太軟,牆頭草一枚。若不是太子與他一個娘生,這皇都哪輪得到他管。不過他倒還算懂些治理之道,又畢竟代表著老趙家的臉麵。皇都老臣眾多,同樣也不是等閑之輩。靠那些家夥撐腰,和弟兄幾個倒是戰的有來有回,互有勝負。
老五幽王。最需要放的家夥。謀士能人皆以入他麾下為傲。明麵上是他小敗襄王數次,將封地縮了不少。可那些邊域,本就人窮地瘠,連稅都收不上幾毫幾厘。看似兵敗,實則是將這些拖累都丟給冤大頭,反倒對幽王府上添利幾分。
老幺稽王,年齡太小,難堪重任。若不是霓妃被他父皇寵愛,給她母子倆不少利好,當初攢了家底,能一直耗到現在也確實匪夷所思。不過,霓妃可還生了個掌上明珠,文鈺公主。他這妹妹,長得水靈無比,出生時便最討父皇喜愛,又天資聰慧,讀書時總壓小幽王一頭。若不是後來生那怪病,變得如同那百歲老人般,難登大雅。有這雙兒女撐腰,恐怕霓妃能一躍成為新皇後也說不定。
依他趙奉運之見,不出二三年,兄弟幾人就能分出個高低。既然選擇撕破臉皮互戰到底,那到清算之時,肯定不會留下其他禍端。
他這兄弟幾人,唯有可能剩下一個。
他趙奉運希望自己就是那唯一。
想著這兒。趙奉運站起,長呼一口,走至門口。
讓他瞧瞧今日這將士們訓練的如何。
可當他剛踏出這門半步,一柄尖銳狀的物體不知從哪兒冒出。直指他的咽喉,重重抵在那處皮膚之上。
還沒來得及反應,趙奉運就已閉上雙眼。
此刻,腦中唯有一個念頭!
我命休矣!
然而等了片刻。
那預料的場麵並沒有發生,血濺五步的想象隻是閃過一瞬。
緩緩睜開眼,趙奉運不可思議的發現。原來剛才抵著自己喉嚨的那物不是短匕。
他雙目以下幾寸,隻有塊屋簷上隨處可見的冰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