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為他的妥協……也是他的心有餘而力不足，本該是他的秀女，卻白白送到別人的身下婉轉承歡。
慕帝垂眸，看向自己衣擺下的五爪金龍。
雖然自己身處世間最至高無上的位置，但終日與猜忌和孤寂相伴。
命運似乎總是眷顧旁人。
那個在蒼白僵硬母親身邊呱呱哭泣的嬰孩，早已成長得比他還聰慧健碩。
他會行軍打仗，他能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現在他還能經商斂萬貫家財。
他正是年輕力壯，有美妻相伴，自己已經有了衰老的跡象。
他是自己的手足兄弟，但他會永遠隻甘於做自己的臣子嗎……
慕帝思緒萬千，眼底一時翻起洶湧的旋渦。
激烈的摔跤比賽已經結束，又開始耍起慕國的劍舞來。
宋婉福被慕淵訓了之後就安靜地坐在一旁，完全沒有注意一道總是若有若無看向她的目光，百無聊賴地拿筷子拚烤兔子吃剩的骨架。
當那道目光再次往這個方向襲來時，卻被慕淵用餘光精準捕住。
順著上首的那道熾熱，落在身側的宋婉福身上。
慕帝？
他怎麼會？
慕淵神色複雜地看向宋婉福。
宋婉福驚覺身邊人的打量，抬頭與慕淵對視，以為是自己剛剛惹他動了怒，慌張地放下筷子道:“王爺，我，我不喝酒了，我錯了……”
此地不宜久留，宋婉福話還未說盡，就被慕淵一把撈起，讓她靠在背後。
慕淵轉向慕帝，拱手告罪：“皇兄恕罪，王妃醉酒，請容臣弟失陪片刻，送她回去。”
慕淵高大，宋婉福隻露出些衣袖裙角，從他身後有些害怕地探出半個腦袋。
送她回去……不會這就要回去教訓她了吧……
慕帝兩顴也因烈酒而泛出紅，意猶未盡地看了慕淵身後兩眼，微微頷首:“好，回去休息吧。”
“謝皇兄。”
慕淵行了禮，回身拉住了宋婉福的胳膊。
宋婉福心中惴惴，前兩天罰的書還沒抄完，今天又要添罰。
含憂含嗔的美眸無意地流落在了高高在上的慕帝身上，不過短短半刻就安順地垂下眼瞼，福身行禮，隨慕淵告退。
這一眼，卻又讓慕帝塵蒙的心頭一震。
握酒的指尖有些發顫，玫紅的酒麵泛出層層細小的漣漪。
慕淵心頭煩悶，加重了手上力道。
“王爺……”
宋婉福被慕淵禁錮著胳膊，可憐兮兮地喚他。
“閉嘴，靠著我。”
慕淵附在她耳邊道，語氣不善。
宋婉福疼得皺了眉，乖乖靠過去。
慕淵把她摟在懷裏，也不管她跟不跟得上，半拖半拉地帶她走出了皇帳。
冷風撲在麵上，宋婉福清醒了幾分，以為自己又惹惱了慕淵，急著要求饒:“王爺，王爺我錯了……”
慕淵頓了頓，腳步慢下來。
看著宋婉福無措的眼眸，慕淵良久無言。
襄王起意，怎能怪罪神女太過美麗？
最終還是無奈歎息一聲，把宋婉福緊緊抱在懷裏，輕聲道:
“不是你的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