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淩夾了筷肉放嘴裏嚼嚼嚼,“不過厲害還是你父皇厲害,生了九個兒子八個女兒。”
先帝第九個兒子慕淵,斜了旁邊的慕雲淩一眼,已經吃完放下了筷子,端起酒杯喝了口淡茶。
“你父皇沒有教過你食不言,寢不語嗎?”
很奇怪,宋婉福的碎碎念他愛聽,慕雲淩講話他就覺得聒噪。
“我多忙啊,這會不講,等下又要忙公務。”
慕雲淩拿胳膊肘捅了捅慕淵,一邊嘴裏塞了口飯一邊含含糊糊地說:“哎,你怎麼說?幫幫你可憐的三侄兒吧。”
“不幫。”
“別呀,九叔,你再想想!”慕雲淩臉上露出可惜之意,轉而壓低了聲音靠近。
“我可不會像某人,自己能力不行還要怨恨別人功高蓋主。”
“本王忙得很,沒空理你們的小打小鬧。”
慕雲淩聳了聳鼻子,像是小孩子鬧脾氣:“借口,你是不是要幫五弟?”
“我隻站在陛下一邊。”
慕淵神色平靜,定定地看向慕雲淩:“雲淩,時機未到,不要太操之過急了。”
“我隻是很想多些人支持我。”慕雲淩臉上露出落寞,一如從前年幼時的無措。
“你有才能,必然會有很多人在心裏默許你,得人心者得天下,不要太過糾結一時的風向。”
“多謝九叔教誨,雲淩記下了。”
慕雲淩眼裏燃起光芒。
若真無意,怎會願意與他說這許多?
他的心中有一分偏頗,這就夠了。
……
宋婉福是被慕淵從被窩裏強行拉出來的,再睡下去天都要黑了。
一直到身下的馬兒走動,磨疼了她雙腿間的紅痕,宋婉福這才清醒。
她正坐在一匹比昨日幾乎高了一個肩的駿馬上,視線愈發拔高,但身後有慕淵堅硬的胸膛,迎麵吹來草香味的晚風,很是愜意舒適。
天邊落了瑰麗的晚霞,把枯黃的草地照得像是著起了火。
大家都在準備回京,這時候草坪上幾乎已經沒有人。
不遠處的狗圈裏放出了幾條身形細長的獵狗,撒開纖細的四蹄狂奔,快得像幾道白色的閃電。
藏身於地窟的野兔後腿發達,但還是難敵獵狗的圍追堵截,盡入獵戶囊中。
宋婉福暫時忘卻了身上的不適,興奮地看著這場追逐遊戲。
“王爺,我們能下去一起趕兔子嗎?”
宋婉福興致勃勃地問。
“可以。駕!”
戰馬得令,立刻燃起熱血,向前俯衝下山坡,宋婉福被壓著俯身貼向顛簸的馬背,耳邊風聲極速地呼呼吹過。
一隻被獵狗驅逐得暈頭轉向的野兔在不遠處逃竄,慕淵鬆了韁繩,彎弓搭箭。
箭羽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嗖聲,把那隻兔子直直地釘入鬆軟草地。
馬頭急轉,宋婉福差點要被甩下馬去,及時被慕淵長臂撈起在馬鞍上重新坐好。
馬兒換了個方向疾跑幾步,慕淵再次搭箭。
遠處的一隻野兔在地上滾了滾,沒了聲息。
原來狩獵是這樣刺激的遊戲。
宋婉福緊緊抓著韁繩,感受到胯下馬兒的肌肉一會繃緊一會放鬆,馬蹄下揚起細小的塵土。
宋婉福以為慕淵是風雅溫潤的公子,這才發現騎射更貼合他的淩厲。
他的威嚴壓懾不止來自於親王的身份,更來自於刀劍淬煉,血沙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