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川可是朝廷要犯。
隻要是想立功的官員,都會過來拷打一番,希望能從中得到一星半點的消息,好去向上級邀功。
這麼重要的人物,獄卒們真不能放他走。
六個醒著的獄卒舉起武器,想對公主下手。
她保持著能動嘴堅決不動手的原則。
她勸解道:“我可是壽元公主,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在宮裏沒人敢得罪我,你們區區幾個獄卒,還是不要對我動手吧。”
獄卒們的確沒膽子傷公主分毫。
她接著開口道:“而且你們今日攔下我,又有什麼意義呢?不僅討不了好果子吃,反而得罪了公主,你們的家底真的擔待得起嗎?”
世界上沒有平等公正可言,隻有權力、地位、金錢說了算。
什麼法製、規章統統不作數。
有了錢,可以買來地位和權力,比如賈龐,賈王爺。
有了地位就有了權力,比如站在麵前的公主。
“公主希望我們怎麼做?”
她命內侍把迷藥灑在酒水中:“你們有兩個選擇,一喝下這碗迷藥像他一樣暈過去,醒來時你們都是受害者,別人問什麼,你們照實答就行。”
事不關己,獄卒們紛紛想要搶奪她手中下了迷藥的酒,她話鋒一轉:“你們可要想清楚,這樣做真的能保住你們的性命嗎?”
在他們手下丟了罪犯,即使是受害者,也免不了責罰,更何況是顏川這樣的要犯。
其中一名獄卒跪在地上磕頭道:“請公主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內侍官拿出幾袋銀子,她不急不緩的開口:“裏邊的銀兩算是你們協助我辦事的
酬勞,拿了銀子就趕緊離開元京。”
這些獄卒本就是農戶出身,家裏使了銀子才安排上這麼一個好差事,既能夠拿犯人出氣,又能夠時不時收受賄賂。
他們紛紛選擇拿錢走人。
內侍把顏川從牢房裏架出來時,一陣心疼湧上她心頭。
他全身隻著一件單薄的長褲,裸著胸膛,繃帶纏住他左胸,整個人蓬頭垢麵,胡子拉碴。
全然沒有初次見麵時,意氣風發、恣意傲慢的少年氣概。
顏川意識渙散,身體上每一寸肌膚像是有螞蟻噬咬般,疼痛至極,他的視線很模糊,亂糟糟的頭發擋住眼眸。
可他還是感覺到麵前站著一個人,她身上有著幹淨的氣息。
她將備好的披風掛在他身上,顏川渙散的意識刹時攏在一起,眼神凝著無言的痛楚。
在部署劫獄計劃時,她最關心的問題是,把顏川放在哪療傷最合適。
她首先想到的是人才濟濟的太醫署,不過就算她有天大的膽子,也不能將顏川往皇宮裏送。
顏府無疑是最合適的地方,顏定天和顏齊會照顧好他。
隻是馬車還未駛到淮枯巷便被人攔住。
外邊有聲音傳來:“公主,前邊有人擋路。”
她掀開簾子,乍一看覺得那身藏藍長袍的男人有些麵生,但稍微往上看,她便認出此人。
一種莫名卻又十分令她窒息的感覺撲麵而來。
那男人立於一片暖陽之下,可他身上那股子暗黑、陰潮的氣息,是普照天地的陽光所無法驅趕的。
“公主殿下,可否把車裏的人交給在下。”
容衡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她朝燕燕望去,燕燕有些驚慌的站在容衡身側,她開口解釋:“阿顏,我想著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你…”
她開口打斷:“我說過叫你不要泄密,尤其是泄密給容衡。”
燕燕又往後縮了縮。
容衡站在燕燕身前,替燕燕擋住她審視的目光,容衡嗓音沉沉:“公主,事不容緩。”
她永遠都忘不了,這個初見麵的慘綠少年折磨人的手段有多麼令人發指。
要把顏川交給他?
她很是拒絕,容衡身上有太多陰暗麵,她不希望顏川和容衡走得太近。
尤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