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亂發脾氣後,他還是無奈的答應此事。
遣官將太上皇遺體奉移至皇陵地宮安葬那日,已是初春時節,萬物複蘇,氣候攀升。
顏慈作為守孝女出席。
她一身素寡的裝扮,即便服飾紋樣繁瑣,黑白交錯,花樣繁多,也抵不住那了無生趣的顏色。反而更襯她麵色慘白,毫無血色。她像一個任人擺弄的木偶一樣,不論遣官說什麼她都麵無表情的照著做。
鳳西灼看著這樣的顏慈,心裏很是沉悶,他上前拍了拍她的額頭,語氣猶如長兄般溫柔:“朕已命人打點好一切,你去了那安心呆著,不要再惹事生非。”
顏慈呆滯的目光緩了緩,她腦袋空空的,也不知在想什麼,隻是木訥的點頭回應。
鳳西灼眉頭微皺,顏慈像是感應到什麼一樣,回過神笑著道謝:“這次多謝皇兄成全。”
鳳西灼幾度欲言又止,心底的話終究沒說出來。他目送著顏慈上了馬車,漸行漸遠。
周府內劍聲粼粼,寬敞的院落中一道身影。
其中一道粉衣倩影揮劍如流,動作迅疾如風。
她嬌花般鮮潤的臉蛋此刻浮上一抹動人的色澤,裙釵隨著她的動作起伏搖擺,她頭上垂下的碧玉流珠叮鈴鈴作響,聲音清脆入耳。
見女子晶瑩的汗滴滑落,周瀾收了手,不忍讓她勞累過度。
顏雪卻是意猶未盡,嬌嗔著央求周瀾陪她多試練幾次。周瀾拿著手帕替她擦拭汗水,言語滿是寵溺:“先前你舊傷未愈,加之內力封存了五年之久,劍法生疏,說什麼也不可任由你勞累過度。”
顏雪不服氣,但她十分懂得示弱,見周瀾麵有擔憂,她隻能癟癟嘴道:“好吧,周瀾哥哥說什麼都是對的。”
周瀾見少女又恢複往日的活氣,心中自然高興,他笑道:“你呀,還是操之過急了。”
不說還好,一說顏雪就忍不住生氣:“我能不急嗎?齊皇後還好好活著,可我呢?隻能隱姓埋名,連周府都出不去。”
周瀾眼眸一沉,他開口:“原本顏家是想教訓一下她,好替你出口惡氣。眼下她雖無大事,但我向你保證,不出兩年我必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周瀾的表情有些陰狠,顏雪見了都有些心顫,她縮了縮身子靠在他懷裏,安慰道:“我隻是隨便說說的,周瀾哥哥你對我這麼好,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做那些冒險的事情。要不…還是算了…”
“算了?你受了這麼多委屈,如何能算。”
周瀾表情緩和下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答應過你,要替你拿回屬於你自己的東西。”
他看著少女纖長的睫毛遮住那靈動的瞳孔,心裏更是柔軟不已,他用手掌輕撫著少女的臉蛋,低聲道:“雪兒,你在顧慮什麼。”
顏雪的睫毛閃了一下,她開口:“沒什麼我就是…”她不敢說出口,周瀾一下就猜中她的心思,他質問道:“你在擔心鳳西灼?”
顏雪抬頭看向周瀾:“不是的,周瀾哥哥你別誤會,我隻是…”
周瀾打斷她的話:“隻是什麼?他害你至此你居然還想著他,難道你還渴望他能回心轉意嗎?”
豆大的淚花從少女的眼眶裏滑落,那雙杏仁眼裏盛滿無辜之情,她扯住周瀾的衣袖,搖了搖,像受驚的小白兔般惹人憐愛。
見此情景,周瀾不自覺的又心軟了,隨之而來的是悔恨。
他不該如此責備顏雪,說出這樣重的話來。
顏雪最是知曉分寸,尤其是男女之間的分寸。她開口:“周瀾哥哥,我們現在不該為此等小事爭吵,而是要考慮大局。祖父曾說蘇越禾是妖妃,有她在南詔將永無寧日。”
“我剛入宮那時還不相信這樣的話,可後來蘇越禾數次挑撥離間,到今日,顏家與皇上之間已視同水火。我們若是不團結一致,怎麼能將蘇越禾繩之以法。”
齊皇後是蘇越禾的事情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
周瀾附和道:“不錯,眼下是要以大局為重。”
顏雪突然想起顏慈去皇陵守孝一事,不禁疑惑道:“周瀾哥哥,我們要不要也在顏慈身邊安插人手?”
她這話說得耐人尋味。
周瀾沉默半晌後道:“我派去江淮一帶的人已折損不少,恐怕分不出其他人手。”
江淮一帶冒出一個姓蕭的男人,據說此人高大威猛,武力高深莫測,在江淮百姓的心中頗有威望。年初時鬧出的江淮暴亂便是此人平息的。要知道,鳳西灼可是派了朝中剛上任的將軍去平定暴亂,朝中新秀竟沒有一個姓蕭的男人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