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太女回到東宮,心裏想到近日自己行事的荒唐,思量著眼下時辰還不晚,便對蘇若道“去建章殿吧。”
這邊建章殿還是燭火通明,鄧珂還未歇下,正在案上看賬本。看見太女來了,行了禮麵含微笑地走上前去,本想給她脫披風,卻發現披風不在愣了一下,太女看到鄧珂不解的表情,便隨意走到炕上坐下道“剛剛看見你表弟李平穿的單薄,便給他穿了。”邊說邊不經意地觀察著鄧珂的表情。
鄧珂心下酸酸的,但好強的性子使他習慣性地表現的與平常無異,隻見他仍是維持笑容道“多謝殿下平日這麼關照臣侍表弟,連臣侍都想不到的地方,殿下都想到了。”
便接了茶水遞給太女喝,太女見他沒有一絲不舒服,心下也不痛快起來,茶也不接,鄧珂便隻能尷尬地將茶放在桌上。
太女又道“孤很喜歡他,想討來做側君,你應該沒有意見吧?”
鄧珂走到另一邊坐下笑道“多個弟弟侍奉殿下這是應該的,臣侍怎會有意見,不過這納側君也不是小事,還需慢慢準備。”
太女聞言還以為他終於知道推辭剛想拿起茶盞表示讚同,沒想到鄧珂接著說“不過這事殿下不必操心,臣侍雖沒有操辦過什麼大典,這個納側君禮還是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太女見鄧珂不僅沒有醋意仿佛還十分開心自己有曆練一場的機會,心下如同被大石頭壓著,便起身一句話也不說,起身便離開了建章殿。這邊鄧珂看見太女此番行動,臉一下子羞的通紅,不過很快便調整好,重新返回案前看賬本。
儲秀宮內,因昨日睡的晚,鄧菁日上三竿才悠悠轉醒。看見那紫檀雕西番蓮方案上用紅瓷瓶插著幾支開的正盛的白梅,心下便想著是蘇若打發人送來的,便沒有多問。直到中午用飯時刻,雲鷗拿著一捧白梅走進來,笑著道“今兒個真巧,早上七殿下身邊的李姐姐送白梅來,沒一會太女殿下身邊的蘇姐姐又送來。”
鄧菁聽見忙問道“你剛剛說早上是誰送來的?”
雲鷗不解道“少爺你不知道嗎,奴才以為是昨日您交代七殿下送來的呢。”
鄧菁忙起身,拿起衣架上麵的大紅五彩披風,跑向禦花園。
儲秀宮離禦花園並不遠,這段路鄧菁跑的卻以為到不了頭。直到禦花園,看到她身披淡白茉莉繡枝披風,豐神俊秀地站在白梅樹下,這一刻,鄧菁多日的思念、氣惱都在這一眼中消逝。他忙整理好著裝,走了過去。
“你等了多久,我.....不知道那是你送的。”
何婉看見鄧菁滿臉通紅,知道他是跑過來的,替他理了理披風道“無妨,如今你來了便好,你先站站歇歇氣。”
鄧菁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恢複好問道“婉姐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何婉道“倒也沒什麼大事,過完元宵,我可能就要與三姐去揚州一帶,怕是有些日子不能得見。”
鄧菁聽到她柔婉的聲音,那聲音好似潺潺的泉水,如此清涼,又如此甘甜。他身上冷著,心裏卻無比溫暖地笑道“婉姐姐你隨相王殿下去吧,雖然我也不懂是什麼事,到了揚州可別忘了給我帶那好看的衣裳,我聽說那裏可美了,常年四季如春,到時候你一定要講給我聽你遇見的新鮮故事。”鄧菁平時不愛多說話,但是一對著何婉便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何婉笑道“這是自然。”
二人便在白梅底下站了一會,何婉才道“我如今不方便送你回去,你自個兒小心些回去。”
鄧菁其實滿心舍不得離開,但看見天已經慢慢暗下,隻得告辭,走到門口,倚著園門回頭一看,隻見何婉還佇立在那,此刻他的心便如同兒時偷偷溜出去看見鬧市那些婦人敲的鼓,仿佛他的心便要隨著那鼓聲跳出嗓子眼,深冬的傍晚是如此冷的刺骨,他隻覺得自己的臉上好像有火在燒。等慢慢走到何婉看不到的地方,鄧菁連禮儀全然不顧,一步一跳的跑回儲秀宮。
正月裏下了幾場雪後,謝春生便回家備婚了。鄧菁一個人留在儲秀宮雖然白日要學規矩,但是還是感覺到時日漫漫,無從打發。自從那日見到李平與太女的親近,鄧菁便故意遠著他,任憑李平如何找他說話,鄧菁也隻是淡淡的不開口。李平雖然心裏也不舒服,但是仍然一如往常的對待鄧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