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書顏搖搖頭,眉頭全都皺在了一起。
她眸中忍不住起了霧,轉而望向不說話的聶卿瑤:“長姐,我隻是想給母親請安,是四妹妹她打翻了我的茶盞……我不是故意的。”
聶卿瑤還沒說話,聶卿心掙脫開阮氏的懷抱,直接衝了上去。
“誰是你的姐妹!你一介庶女,怎有臉與我們稱姐妹的?你給我滾!給我滾!”聶卿心衝在麵前,雙手奮力一推毫無防備的聶書顏,“不要站在我母親的院裏,髒了地!”
聶書顏餘光輕掃,入口處兩個男人的身影乍現。
她順勢往後一躺,腳底踩在了圓滑的石子上向後摔去。
直接摔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沒事吧?”
謝寅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一如當年那般溫柔。
聶書顏睜開眼,心也隨之沉入寒潭。
謝寅本就生得器宇不凡,如今套上這錦衣華服,再也不是冷巷中哭著告訴自己他母妃沒了的庶皇子了。
那張雲淡風輕的臉上,依舊是令人心安的表情,好似從未變過。
當年,他說要以江山為聘,自己信了。
原以為青梅竹馬執手情深,為了他遠赴站場,殺敵立功。
將所有功勳全部記在他頭上,可換來的是他一朝榮登太子之位,將她滿門屠盡。
聶書顏心頭瞬間絞痛,難以呼吸。
她記得,那日在天牢內他滿心滿眼都是聶卿瑤。
他將年少時一起做的風箏當著自己的麵燒毀,揚言一刀兩斷。
甚至將那根細長的風箏線,毫不遲疑的交給了聶卿瑤。
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勒死。
到死,她都未在他臉上看到一絲不忍與疼惜。
心裏滔天恨意,從七竅鑽出,叫囂著撕碎了眼前的男人。
聶書顏忍不住模糊了眼,咬牙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參見太子殿下。”
眾人急忙行禮。
“你們這是做什麼!”丞相聶璜緊隨其後,見此情形氣青了臉。
他闊步上前,瞧著小女兒張牙舞爪的樣子,抬手便是一個巴掌。
“啪!”
“成何體統!堂堂相府小姐這副做派,同市井婦人有何區別!”聶璜黑著臉,強壓著怒火。
阮氏心頭一跳,連忙摟住愣在那裏的聶卿心:“老爺莫要動怒,實乃孩子們的玩笑罷了。卿心,快,回你的屋子。”
說著,便推了推聶卿心。
相爺最是要麵子,從來都是家醜不可外揚。
卿心素來驕縱了些,這下被趕來的太子殿下瞧見,隻怕會讓相爺丟了臉麵。
“娘,憑什麼!明明就是……”
“住口!”阮氏低聲喝道,無奈地瞪了一眼聶卿心。
見母親如此,聶卿心這才極不情願扭著身子,在聶禧雲和葉氏的簇擁下怒氣衝衝離開。
太子謝寅扶穩聶書顏,這才道:“都起來吧。”
聶書顏低聲道了句謝,便顫顫巍巍將自己的胳膊從對方手中抽出。
謝寅垂手側身,唇邊帶著笑意,可眼裏一片漠然。
他壓低了聲音:“本宮,全看見了。”
聞言。
聶書顏猛然抬眸,對上謝寅戲謔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