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城。
二皇子府。
前廳。
下人將準備好的飯菜一一端上木桌,離符站在南鶴身邊用銀筷試毒布菜,賀舟遠則坐在南鶴對麵。
二皇子性子溫和少言寡語,飯桌上沒有人說話。
直到賀舟遠聽見對麵放下筷子的聲音,抬頭望去滿是詫異:“你就吃這麼點?”
二皇子跟前那碗飯,丫鬟盛上來是多少,現在依舊是多少,桌上的菜基本都是賀舟遠吃的。
端著漱口水上前的丫鬟,聞言解釋道:“殿下身子柔,吃的也比一般人少,一會兒還要喝藥,吃多了會脹氣。”
吃多了會脹氣,可關鍵這人根本沒吃,這樣能活得下去嗎?
賀舟遠突然沒了胃口,放下碗筷看著對麵的人,莫名感到心疼。
“你們殿下是什麼病?大夫怎麼說?”
“殿下的病是打娘胎就有的,大夫……”
“繡錦,住口!”離符聽著賀舟遠對二皇子的事如此上心,頓時心中警惕起來,偏偏那丫鬟好像沒腦子似得,什麼都往外麵講。
護衛長的嗬斥令錦繡回神,連忙跪下磕頭:“奴婢失職,請殿下責罰。”
她就是看這人沒有什麼惡意,還那麼擔心殿下,才忍不住說起來的。
這些年殿下一直孤身一身,沒有朋友,也沒有妻妾通房。
這是殿下第一次帶陌生人回府,她便覺得這個人會有些不一樣,才多嘴的。
“沒事。”南鶴輕歎一聲,對離符把自己當做易碎品的行為見怪不怪,“離符,你去忙吧,讓錦繡伺候就好。”
“殿下,此人來路不明……”看出二皇子在袒護錦繡和那流民,離符滿臉不讚同。
“好的,我明白,這是二皇子府,不會有事的,你去忙吧,有事我會叫你們。”
“……可……”嘴唇翕動,離符還想反駁幾句什麼,對上南鶴漆黑的眼眸隻好作罷,“屬下先行告退,殿下您自己多加小心。”
“嗯。”目送著離符消失,南鶴鬆了口氣,俯身將跪在地上的丫鬟扶起,“好了,離符走了,沒事了。”
“多謝殿下。”
錦繡順著南歌的力道起身,感激的朝他吐吐舌頭,滿是少女的天真爛漫。
“殿下,女婢先去廚房給您把藥端過來。”
“好。”男人點頭。
待錦繡離去,大廳便隻剩下南鶴與賀舟遠二人。
南鶴垂眸掃過離符放在一邊的銀筷,才抬頭看向賀舟遠問:“公子接下來打算去哪裏?”
“我姓賀,名舟遠,字瑾瑞,是南乾質子。”
賀舟遠一字一頓開口,目光死死鎖定南鶴。
男人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茫然,片刻之後繼續道:“賀質子,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若是回皓京,我可以讓離符送你。”
不害怕嗎?還是說根本不在意?
是因為生存在皇權之外,所以才能這樣平靜接受嗎?
他嘴角緩緩勾起:“叫我舟遠或者瑾瑞吧,我想在殿下府上借住一段時日,不知可否?”
“自然是可以,晚些我叫錦繡給你收拾間好一些的客房出來。”
“如此,便多謝二皇子了。”
賀舟遠輕輕摩挲著放在膝蓋上的拇指,心中對麵前的二皇子產生了濃鬱的興趣。
一個像小白兔般的皇子,性子溫和善良,孤身遠離皇宮,卻無人敢來打擾,這裏確實是個不錯的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