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聞聲放下手中的書，抬手將石桌上多出的茶杯讓身邊侍從收下去，這才抬頭看向府中的擅闖者。
“鄙人就是這府中的主人，不知這位夫人擅闖本相府邸有何事？”
宋悅愣愣，隨即陰沉下臉，隻感覺剛才恭敬的自己像個傻子。
“丞相大人長得倒是人模狗樣，教出來的兒子卻不學無術，居然都欺負到我三皇子府頭上來了。”
“怎麼？難不成要我三皇子幫你教導兒子不成？”
“也是，聽說丞相以前也是鄉野出生，入了這京城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並不難理解。”
“但，做人還是得有自知之明，惹不起的人不要惹。”
多的茶杯被撤下，下人在男人麵前的茶杯中又添了茶。
男人端起茶抿了一口，聽著宋悅說完才放下。
“小兒怎麼欺負人了？”
“他殺了我孩子的護衛！”宋悅怒斥，“如此大殺，今天殺我兒護衛，明天豈不是就要殺我兒子！”
“他為何動手？”
“他在墨翠樓大庭廣眾之下吟誦吟淫詞，我們看不下去說了兩句。”
祁瑾玉連忙開口，被宋悅抱在懷中，他底氣十足。
“說了什麼？”
祁瑾玉皺起眉，背不下來。
站在宋悅身邊的另一個小孩連忙開口。
“麵若桃花色若薔薇，半點降唇，月下映似梅。”
“身在囫圇不由人，不為輕銀折細柳，也當巾幗。”
男人聽後又飲了一口茶，臉上笑意不變。
“二位小公子覺得應該吟什麼樣的詞才不淫穢？”
“當然是大河之水天上來，奔流不到海不複回。”
“提攜玉龍為君死，不破樓蘭終不還！”
兩個小孩滔滔不絕，一連背出許多千古名句。
坐在石桌前的男人卻是輕笑一聲，放下了茶杯。
宋悅以為對方這是被自己兒子們的才華所折服，便說。
“本妃也不是個計較的人，你兒子給我兒子道個歉，並寫下保證書。”
“保證再也不欺負我兒子，當眾認錯，三皇子府就不計較了。”
“哦？”男人語氣略微冷下，“墨翠樓是讀書人玩樂的地方，這些詩詞說出去恐怕太過拿喬。”
別人又在讚歎青樓姑娘的身段，亦或者出淤泥而不染，琴棋書畫。
你卻跑出來，將軍百戰死？
不是有病是有什麼？重病？
“況且，小兒詞中哪個字淫穢？”
“他！他給娼妓作死，自甘墮落！”祁瑾玉不太懂那句詞，但當時妓女笑得嬌羞，台下掌聲如雷，肯定是挑逗的詩詞。
“娼妓？”男人徹底冷下臉，“墨翠樓的姑娘賣藝不賣身，才學比閨中女眷更高，小公子慎言，莫要毀他人名諱。”
那墨翠樓的姑娘雖然身世不好，但都是媽媽親自教養，未來給達官貴人做小妾的。
可幹淨著呢。
當然，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嫁個好夫君，也是這讓她們落入賤籍的原因。
“供人玩樂消遣的玩意，不是娼妓是什麼？”
宋悅不屑，隨即恍然大悟。
“哦，那裏麵難不成有丞相大人的相好，既然丞相大人這麼介意，怎麼不給人贖身呢？”
“不會是怕丞相夫人知道不敢吧，還是說太多小情人，照顧不過來？”
“宋悅，你還真是和十年前一樣喜歡顛倒黑白。”
裏院，一道纖瘦的身影走出來。